冬储大白菜的忙碌过后,日子仿佛一下子就慢了下来。北风呼啸着卷过光秃秃的枝桠,营区里也一天比一天冷。家家户户的窗户上都糊上了厚厚的纸,或者钉上了塑料布,烟囱里也开始冒出袅袅炊烟,驱散着严寒。
时间悄然滑入腊月,年味儿,就像那早晨窗户上的霜花一样,一点点地在军属大院里弥漫开来。
虽然物资依旧匮乏,但“年”这个字,对中国人来说,总有着特殊的意义。再苦再难,年总是要过的,而且要过得像个样子。
军嫂们的话题,也逐渐从家长里短、谁家男人立功受奖,转向了过年的准备。
“哎,你们家今年分了多少肉票啊?够不够包顿饺子?”
“布票攒够了吗?想给孩子扯块新布做身衣裳,哪怕是罩衣也好啊。”
“听说供销社要来一批处理的糕点渣子,得早点去排队抢,不然连渣子都捞不着!”
“男人单位过年啥福利啊?去年了袋处理的杂面,也算不错了。”
苏麦子去水井打水的时候,总能听到这样的议论。她一边摇着辘轳,一边听着,心里也盘算着自家的年该怎么过。
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新年,虽然对所谓的“年味儿”没有太深的执念,但入乡随俗,总不能太寒酸。而且,想到顾沉舟……不管怎么说,现在他们也是一家人,总得像个家的样子。
好在,顾沉舟的津贴和各种票证还算丰厚,加上他时不时能从“特殊渠道”(比如部队打猎分得的野味、或者上级的慰问品)弄回点东西,家里的底子比大院里多数人家要好上一些。
苏麦子把家里的票证仔细清点了一遍:肉票、布票、粮票、糖票、油票……零零总总一大堆。她按照重要程度和需求排了个序,心里大致有了谱。
先,吃的方面不能含糊。过年嘛,总得吃点好的。饺子是必须的,猪肉大葱馅儿或者白菜肉馅儿都行,得管够。还得准备点年夜饭的菜,炖只鸡(如果能弄到的话),或者烧条鱼(更难),再炒几个像样的素菜。零食方面,能买到点瓜子花生就算奢侈了,糖果更是稀罕物。
其次,穿的方面。她自己对新衣服没什么要求,旧衣服改改缝缝也能穿。但顾沉舟,是不是该添置点什么?给顾沉舟织副手套或者做双棉鞋?她手里攒下的布票和棉花票倒是够用。
还有就是人情往来。虽然她和军属大院里的人关系算不上多热络,但过年总得意思意思。关系近一点的,比如之前帮助过她的嫂子,是不是该送点自家做的小吃食?顾沉舟的战友要是来拜年,也得准备点招待的东西。
里里外外一盘算,需要准备的东西还真不少。
苏麦子开始行动起来。她先是把家里能利用的食材都规划好,能腌的腌起来,能晒干的晒起来。上次提议的腌酸菜和辣白菜已经做好了,放在坛子里,酸爽开胃,到时候也是一道不错的下饭菜。
然后,她开始留意供销社的消息。一旦听说有什么紧俏物资到货,就立刻带上钱和票去排队。运气好的时候,能抢到点花生瓜子,或者处理的点心渣子,也能给平淡的生活添点甜味。
她还找出顾沉舟换下来的旧军装,拆洗干净,准备用里面的棉花和自己的布票,给即将到来的冬天(或者已经到来的孩子)做件厚实的小棉袄。她的针线活算不上顶尖,但胜在细致耐心,一针一线都缝得格外认真。
顾沉舟看她这几天忙忙碌碌,跟个小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嘴上没说什么,但行动上却有了变化。
比如,某天他会“顺路”从外面带回一小捆处理的粉条,嘴上说是“炊事班用剩下的”;又或者,他的口袋里会多出几块水果糖,硬邦邦地塞给她,理由是“开会的,我不爱吃甜的”。
还有一次,他甚至弄回来一小块冻得硬邦邦的野猪肉,黑黢黢的,看着不怎么样,但苏麦子眼睛都亮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肉啊!过年能添道硬菜了!
“哪儿来的?”苏麦子惊喜地问。
“山里打的,分了一点。”顾沉舟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麦子才不信他说的“一点”,这家伙,总是这样,做了好事也不肯好好说。她喜滋滋地把肉收好,心里盘算着是红烧还是做成腊肉。
随着年关越来越近,整个军属大院都沉浸在一种忙碌而又期待的氛围中。家家户户窗户上开始贴上红色的窗花(大多是自己剪的),空气中偶尔能闻到炒花生或者炸油果子的香味。孩子们也格外兴奋,盼着过年穿新衣、吃好吃的。
苏麦子看着这一切,心里也渐渐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属于特定年代的、质朴而又热烈的盼年心情,是她在现代社会从未体验过的。
或许,这个年,会过得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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