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好了!听说城里最热闹的花街重新开张,醉仙楼的杏花酿、天香阁的琵琶曲"他压低声音,"还有从西域来的幻术班子,能让人梦见前世今生!"
一个年轻伙计忍不住插嘴:"王掌柜上次在赌坊"
"去去去!"商人笑骂着甩出半块干粮砸他,"说正经的,玉罗城的茶戏才叫一绝。"他转向李当归,"《牡丹亭》演到游园惊梦那段,满场手帕都是湿的!"
夕阳西沉时,悦来客栈的旗幡终于出现在官道尽头。
商人忽然压低声音:"说起来,公子若要在玉罗城久住"他从怀中摸出块褪色的木牌,"百花巷的孙婆婆最会找清净院子。"
木牌上刻着朵半开的芍药,背面用朱砂写着"拾"。
李当归却没有注意到,商人的眼里忽然闪过一道金光。
他正要推辞,客栈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抓贼啊!"店小二追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冲出门来。
那孩子怀里抱着个馒头,赤脚在碎石路上跑得鲜血淋漓。
商人摇摇头:"世道艰难"话音未落,却见李当归已策马上前。
雀翎的骨笛无声滑入掌心。
那赤脚女孩像只受惊的兔子,怀里的馒头沾满了指缝间的泥垢。
"拦住她!"店小二挥舞着擀面杖冲出大门,油腻的髻散开几缕,活像只炸毛的公鸡。
李当归双腿一夹马腹,白马如风般掠过。
他俯身一捞,那孩子便腾空而起,轻得仿佛没有重量。
女孩在他怀中剧烈颤抖,脚底的血在鞍鞯上留下几枚刺目的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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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馒头而已,我付。"李当归摸出铜钱时,现女孩后颈有块蝶形胎记,在脏污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店小二沾满面粉的脸突然堆出十二分殷勤,皱纹里都挤出笑意来:"哎哟喂!这位公子爷真是菩萨转世!"他甩着汗巾朝白马上的李当归作揖,眼珠子却往雀翎的黑马鞍袋上瞟,"瞧这通身的气派,准是白虎城来的贵人!"
他看到雀翎更是夸张地"哎哟"一声,手里的汗巾往肩头一甩,眼睛瞪得溜圆:"这位姑娘可真是天仙下凡!瞧瞧这眉眼,比那东边的玉罗城最金贵的白玉观音还精致三分!这身段儿,这气度,怕是月宫里的嫦娥见了都要自愧不如!姑娘这灰眸子,啧啧,跟浸了晨露的宝石似的。要我说啊,白虎城的宁将军号称冰美人,那是不曾见过姑娘您"
"少聒噪。"话没说完,雀翎一个眼刀扫来,吓得他赶紧后退两步,却还不忘补上一句:"连生气都这般好看!"
他转头对李当归挤眉弄眼:"公子好福气啊,带着这么位天仙似的姑娘同行。要我说,您二位往那儿一站,活脱脱就是画本里的神仙眷侣!"说完还做了个夸张的拱手动作,活像戏台上的丑角。
店小二突然变脸似的堆起笑容:"贵人仁义!这丫头片子偷惯了的"他伸手要拽女孩脚踝,却被雀翎的骨笛抵住腕骨。
"手不想要了?"雀翎灰眸冷得像淬了冰。
小女孩突然往李当归怀里钻得更深,细瘦的手臂死死箍住他的腰。
商人老陈则是疑惑的眯起眼睛:"去年跑堂的还是麻子张,老鱼头舍得把祖传客栈盘出去?"
"战乱时带着小姨子跑啦!"店小二眼珠滴溜溜转,"如今是王当家做主,厨子还是原来的刘胖子"他边说边引众人进门,门槛上新鲜的斧凿痕迹里还嵌着木屑。
众人踏入客栈大堂,迎面便见一个圆脸胖子快步迎上来,腰间玉带随着步子叮当作响。
"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啊!"王掌柜搓着肥厚的手掌,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在下王富贵,是这小店的新当家。"他边说边用袖子擦了擦本就锃亮的柜台,动作夸张得活像在演皮影戏。
店小二早已殷勤地引着众人入座,用汗巾将长凳擦了又擦:"几位贵人请上座!这桌子今早才用香柏水擦过,保证一尘不染!"
李当归环顾四周,只见大堂里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两个醉汉伏在桌上打鼾。
其他桌上也摆着不少酒杯,有些酒水还未干透。
"随便来些馒头小菜就"李当归刚要开口,商人老陈就豪迈地一挥手:"王掌柜,把你们店的招牌菜都上一份!今日我做东!"
李当归连忙推辞:"这如何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