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钟姐回了几条信息之后,凌凇也对姜若棠好奇了起来。
他回忆了好一会儿,才记起姜若棠的名字,一搜索才知道这位小少爷并不是吃闲饭的,而是拿过奖的。而且还在本市的深蓝画廊有好几幅作品展出。
最让凌凇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幅垂首的向日葵,据说有好几位收藏家竞价想要买下,但是姜若棠不缺钱,所以不肯卖。
渐渐的,凌凇的精神完全放松,柔软的沙发,安静的空间,凌凇睡着了过去,就连手机掉在地上他都没有醒。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凌凇的肩膀一颤,他猛地睁开眼睛,陌生的环境让他的神经再度绷起。
这里是哪里?
该不会是韩铭又搞了什么新花样把他迷晕了?
他侧过脸,看见的就是黑夜中星光从三角屋顶的玻璃窗投射而下,正好落在画架上。
凌凇这才想起,这里是画室,自己来给姜若棠当了一下午的模特,本来在沙发上休息,结果睡着了。
他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毯子。
楼下隐隐传来谈笑的声音,这应该是到饭点了。
凌凇站了起来,将毯子折好,放回到沙发上,然后脱掉身上这件米色的宽大T恤,换上自己原本那件深色的。
路过画架的时候,凌凇很好奇到底姜若棠把自己画成什么样子了?
没有开灯,月光显得幽深静谧,那幅画并不是白天凌凇侧坐在椅子上的画面,而是他陷入沙发里毫无防备的、完全轻松地状态。
他的一只手垂在沙发边,日暮的余光勾勒出凌凇侧脸的弧度,山峦般高挺的鼻梁在这样的光线里仿佛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和抵抗,变得柔和。睫毛轻轻垂着,像是倦鸟收拢的羽翼,宽大的T恤仿佛成为了安逸的茧。
凌凇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一面。
就在这个时候,画室的门被轻轻打开,灯光照了进来,姜若棠就站在门口。
“嗯?你醒了啊。”
凌凇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睡着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画完了。”姜若棠抬了抬下巴,“下来吃晚饭吧。”
“我就不打扰了,还是回去吧。”
毕竟是姜导演家里人吃饭,自己这个外人待着也难以融入进去。
姜若棠笑了一下,“我以为你至少要为了自己争取一下。”
“争取一下?”
“我爸回来了。”姜若棠顿了一下,看着凌凇的眼睛说,“凌先生,那么多的试镜者,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走进姜怀远的家里,和他面对面说话,也不是每一个试镜者都有进一步展现自己的想法和对角色的理解的机会。还是说,在你心里,觉得自己条件出众,舍你其谁,所有机会不需要争取?没有选你就是这些导演有眼无珠?”
凌凇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这些年一路被蹉跎下来,他早就不想为自己解释或者辩驳了。
但今天,眼前的男生提醒他,自己距离那角色已经很近了,是不是依然不想再争取一把呢?
“谢谢。”凌凇很认真地对姜若棠说。
姜若棠笑了一下,转身走下楼去,凌凇跟在他的身后。
他发现,姜家的氛围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上许多,餐桌前不仅仅有一家四口,还有给他开门的娟姐,司机小高,而他的碗筷早就摆好了。
姜怀远笑着对凌凇说:“小凌,下来啦?累了一整个下午了,吃饭!”
凌凇一个人住,这样其乐融融的场面他有些拘谨,说了声“谢谢姜导”,就在小高的身边坐下。
色香味俱全的六菜一汤,是常年在影视基地蹲活儿干的凌凇许多年没有吃过的了。
他瞥了一眼姜若棠,姜若棠正在剥虾,旁边的赵长烽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给我剥一个。”
“哈?凭什么?你不是有手吗?”姜若棠没好气地撩了撩眼皮。
“你的手已经下海了,何必让我的手也下海呢?”
“你这理由真的很讨打啊!而且有你这样喊人帮你剥虾的吗?”
赵长烽笑了起来,眼睛圆亮亮的,就像某种讨食的大型犬。
“哥,我想吃虾,给我剥一个呗。”
“哼。”姜若棠真的剥了一颗给他。
“再给我剥一个呗。”
“你别恃宠而骄。”
“你剥的虾最干净了,再来一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