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涅……咕西……”
旁边懂西诏话的暗卫翻译:“他说他被迷晕了,不知道。”
有人捷足先登了?
怎麽可能!
他烦躁地把人甩在一边,站起身来,反复踱步。
究竟是谁?
*
秋夜寒风刮在身上如刺入血肉,张泰却不敢停下来找地方避风,他没命地在小巷疾奔,不停地回头看缀在自己不远处的鬼魅之影。
无底之渊的夜色中,那道身影高挑轻薄,无声息如天真的恶灵。
自从被西诏人带回别苑,张泰就被关进了地窖里的暗房内。
那群脑仁看着比鹰还小的西诏人天天逼问他,虞府上最会制香的人是谁,虞相马车上的香是谁制的,还有那本从他身上搜出来的册子是什麽。
可他是周家的护卫啊!
他上哪知道虞家的事啊!
册子也是他主子周柏山让他取的账本,他一个看家护院的,主子怎麽会告诉他册子上内容是啥啊!
张泰真是悔不当初,怎麽就嘴贱非要说自己主子是丞相呢?
他跟西诏人坦白了说自己是趋炎附势——
可他们不信!
那个什麽天鹰使者,说“楚人最会撒谎和欺骗”,愣是不听他说!
这是实话啊!真是大实话啊!
张泰看不清遥遥缀着他的人影是什麽模样,也来不及去想祂将账本丢给自己,又把自己放出来是想做什麽——他只想活着。
他要活着!
主子是丞相亲姑父,现在主子一定在虞府上被好好招待,去虞府,虞相一定会救他的!
远处的灯火仿佛他生的希望,张泰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更加拼命地往前跑。
*
少年一身黑色的华美长袍,露出的皮肤惨白。
他轻声哼着大诏的歌谣,步伐跟曲调一样悠悠荡荡。
前面的人踉跄疾奔,剧烈的喘息和少年闲适的脚步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悄无声息地走在巷尾,闭上眼睛嗅着半空中残留的气味。
左边,右边,左边。
少年玉雕般的年轻面庞显出与面相不符的老练,衣摆被风轻轻卷起一个角,他忍不住侧首咳嗽两声。
楚的风也让他更加虚弱。
这里真是个不好的地方。
但他觉得那个制香的人,一定比楚的风要好。
一步,一步。靴底和青石板路碰撞的声音回响在空荡巷道。
仿佛狩猎者在纵容他的猎物。
囚犯的恐惧更加剧烈,喘息和疾奔声激荡。
气味突然混杂。
有另外的香料味道出现了。
少年睁开眼,仰头看向不远处的府邸牌匾——
虞府。
“找到你了。”年轻的恶灵勾起一个顽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