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如欺填满胸,眨眼间身形一闪,就来到一个官兵身后,把他的号衣一抓,随手就扔进了江水里,整个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搞得众官兵还来不及反应,就愣在那边,直到那落水之人出求救的叫喊,大家醒过神来。
这时碧如已经来到两个白衣女子身边,对她们道:“怎么样,伤的严重不严重,他们为何追杀你们?”
二女跪在地上泣高道:“多谢侠女搭救,我们是红花会的姐妹,只因劫富济贫,被朝廷视为逆党,派遣大军征剿,姐妹们寡不敌众,各自逃亡。”
碧如心里默念道“红花会”,怎么以前江湖没听过这个名号,难道是最近新创的帮派?她起身对那群官兵道:“方才她说的可是事实?”
一个兵丁上前傲然道:“什么狗屁劫富济贫,这些红花会的人连军粮也敢抢,也太不把我们这些军爷放在眼里,还只当我们是那些土匪软脚虾任你拿捏呢,这回总吃了亏吧,老巢都被咱们大将军给劫了,大将军下令,朝廷清缴逆党,格杀勿论,你们最好自己跳到河里去,别让你军爷来亲自动手。”
这帮人对碧如高的武功显然十分忌惮,想打又不敢打,想离开又怕丢了面子。
碧如正色道:“我不管什么逆贼乱党,她们都是可怜巴巴的女人,你们这群爷们也好意思对女人下痛手?今番我一定让你们知道女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说毕一步一步朝那官兵走去。
众人被她气势所摄,反倒被逼往后退去,一个弓箭手不信邪,张弓搭箭射来,碧如玉臂轻抬,疾驰而来的箭矢竟被她用两根手指稳稳夹住,随后两指一松,那箭矢落在地上,竟然已被她夹成两段。
那弓箭手还不甘心,又一箭,碧如再抬手一握,将那箭矢稳稳握住,再反手一扔,箭矢破空而去,正好射中了那弓箭手的喉咙,那人双手握着箭柄,满脸不可思议地倒在地上,赵羽等人在船上见了,大声叫好,官兵们几疑为鬼神,一声喊作鸟兽散。
这时赵羽雇的两艘船也已经靠岸,一艘载人,一艘载马,纷纷拿着大包小包登岸,众人围着那两个白衣女子嘘寒问暖。
碧如检查了她们的伤口,只见二女身上都中了弩箭,一个在肩膀上,一个在大腿上,都不是要害位置,碧如见她们可怜,抱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态度,要给她们拔出体内的箭头,二女自然是感激涕零,跪在地上谢恩不已。
赵羽见此只得暂时搁置行程,带着众女去捡来柴火,生火烧水,安营扎寨,碧如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箭头从二女体内拔出,撒药包扎后,又服下养气药丸,二女随后就沉沉睡去。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二女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要与众人辞别,碧如问道:“你们伤还没好,为何这么急着离开?”
二女含泪道:“我们掌门和师叔被官兵围困,至今生死不明,她们两个对我们有天大的恩德,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一旁的馨儿看不过了,直言道:“可是你们两个已经自身难保啊,就这样子走路都费劲,还怎么去救人,岂不是自寻死路。”
楚薇连忙喝止馨儿道:“不得无礼。”
二女却道:“这位姑娘说的没错,我们此去无异于送死,可是我们的命都是掌门和师叔救下来的,要不是她们,我俩早就冻饿而死,就算明知要去送死,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
赵羽听了便道:“能得二位姑娘誓死报效,看来你们的掌门必定也是个心肠慈悲的大好人,这样的人在乱世之中已经很是难得一见,还未请教二位姑娘的芳名。”
二女听了,只得报上名来,原来她们是红花会的护法,高一点的叫黎嫣,矮一点的叫辛眉,一提到关于红花会的事情,眉宇间流露出一种无上的自豪。
赵羽便道:“不知你们掌门叫什名字,我孤陋寡闻,以前可没在江湖上听说过有这么个帮派。”
辛眉笑道:“我们红花会才建立刚刚一年,江湖是不怎么有名,可是咱们的掌门人杀富劫贫,替天行道,那可是真真的菩萨下凡,我和黎嫣原本都是睢宁的农人,后来被闯贼虏去做菜人,是掌门和师叔将我们一百多人从火海里救了出来,又冒着危险给我们找来吃食,要不然我们早就被人吃了,或者冻死在雪地里。”
众人一听她们是睢宁人,顿时生出亲切感,也纷纷表明刚从睢宁过来。
赵羽越好奇,连忙问她道:“那你们掌门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
辛眉怀着崇敬的眼神脱口而出:“咱们掌门当然是个女子,而且生的天姿国色,一般男子见了都会自惭形秽,她姓赵,单名一个欣字。”
众人听了当时就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那辛眉还以为赵欣行侠仗义,鼎鼎大名无人不知,岂不知赵羽的一位夫人也叫赵欣。
赵羽心潮起伏,对辛眉沉声道:“那你们的师叔是不是叫姚珊?”
辛眉和黎嫣同时点头道:“公子莫非认识我们的掌门和师叔?”
赵羽冷笑起来,记忆中那个令他严重受伤的女人,居然自立门户当上了一派掌门,真是狂的没边,开山立派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除了自身武功要顶尖外,还必须自创一套镇派武学,在江湖中享有极高的威望,创立的门派才会被武林同道承认,若是仅凭武功高一点就私立门户,没有任何积淀的话,那就会被正道人士列为魔教,那可是公然树敌于天下,结局就是被各门各派疯狂打压。
此时的武林正道由于天下大乱纷纷自保,无暇干预那些魔教,可一旦天下太平了,魔教铁定就会被清算,下场多半是被灭掉,当年元末大乱的时候,天下教派林立,可一旦明朝建立之后,被列为魔教的小门小派都被收拾的一干二净。
不言赵羽等人如何筹划,且说北京查王府,随着婴儿一声嘹亮的哭啼,赵羽的第二个孩子终于落地,接生的弄婆擦着汗水跑到门外,对坐在小间里正喝茶的侧福晋曹臻躬身道:“恭喜侧福晋,王孙顺利诞下,母子平安。”
曹臻笑道:“辛苦了,你既然说是王孙,意思就是带把的?”
弄婆笑道:“奴才嘴笨,是王孙女,按辈分应该叫二格格。”
曹臻邹眉道:“孩子落地比产期足足提前一个月,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
弄婆陪笑道:“早产儿是有些危险,不过只要伺候的周道,应该没什么问题,怕只怕娘胎里带来的毛病,那可是任何大夫都难以治好。”
曹臻点点头,起身往房间里走去,侍女们拦着她道:“侧福晋不可轻涉血污之地。”
曹臻道:“罢了,你们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等一会我还要给主子请示呢。”
众丫鬟听了,于是进房去抱那婴儿,谁知躺在床上的蒋英看起来虽然虚弱,一旦有人要抱她的孩子,却力气大的惊人,死死搂着不放手,众丫鬟厉声道:“贱人!咱们主子要看二格儿,你怎地不放手?当心她一怒,你就吃不了兜着走,还当自己是庶福晋呢?”
然而无论众人如何威逼利诱,她了疯一般只管搂着孩子一声不吭。
曹臻见房间里吵的厉害,于是推门而入,喝退丫鬟,来到蒋英面前笑道:“妹妹这么舍不得孩子,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我也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只可惜世子爷的旨意,咱们做妻子的万万违抗不得,否则我也不愿意当那横刀夺爱之人,你放心,孩子我会替你好好照顾,比自己亲生的还要亲。”
罗芸披散着头,直愣愣地看着怀中的婴儿,泪水滚滚而落,颤声道:“好姐姐,我知道你打心底里瞧不起我这种人,可是看在都是女人的份上,将来你也是要当母亲的人,你容我和二格儿多呆几天,到时候我一定将孩子送到你手里。”曹臻露出为难的表情道:“按理说,我的确应该多让你们母子相处些日子,可是世子爷临走前了话,只要你生了孩子,立刻就要配到辛者库去干活,你能忍心孩子也跟着你去那肮脏之地吧,趁着你跟孩子感情还不深,我还是劝你早点放手,反正你们母子迟早都要分开的,所谓早死早生,你不要让我难做。”
蒋英绝望地看着她,哀声道:“不,你不能这么做,当初你给我下药,以肚子里的孩子做威胁,逼着我跟那泰西人胡来,最终让夫君厌弃我,我看在孩子的份上没把真相告诉夫君,就是想让你放过我们母子,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曹臻厉声道:“我说过!这是世子的意思,我们做妻子的违抗不得!”
蒋英听了凄然道:“不!你分明是说谎,赵羽虽然恨过我,临走时却跟我提起过,让我产后休息一个月才去辛者库,你现在就要我去,分明是想让我死在里面,我宁死也不去,我要告诉王妃,让她替我做主。”
曹臻冷笑道:“可怜的女人,你现在还不清楚形势吗?我可是从小跟着王妃在草原长大的蒙古人,无论身份还是血统,都比你们这些汉人女子高贵的多,若不是你们已经嫁给世子,在大清,汉人的身份比包衣的地位还要低下,王妃又岂能将儿子放心交给你们这些奴才手里?更不会容忍一个汉女成为将来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