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西走近。
池轻轻与她对面那个男人的周围,有很多黑色方框对着他们。
他上次梦里与池轻轻并排坐着的少年容色已经足够出众,而现在她对面的男人,姿容更是绝世。
周崇西没有轻举妄动,他扫了眼两人中间桌子上的东西,烛台,昏暗的光球,面前盘子里应该是肉,只是没有筷子,只有刀和一个像犁耙的东西。
他沉默着看了一会,心中的郁结倒是略微消散了许多。
这个不知真假的池轻轻根本没听对面男人说了什么,她似乎更关心面前的吃食,而她对面的男人话说的贴心,但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
周崇西松了口气,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他怎会以为,跟了他十年的池轻轻会离开他们父子来这儿呢?
可能只是他批折子太累,出现幻觉了。
迷雾逐渐袭来,他的意识再一次陷入混沌。
伴随着一阵白光,周崇西突然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
他能从冷宫出来,是池轻轻的主意。
周围国家打仗想借道,先帝拿不定主意,整日都在忧思。
这事本来不关他的事,当时的周崇西只想着如何能在冷宫吃饱喝足。
“九殿下,想不想从冷宫出去?”少女趴在墙头笑眯眯地看着他,“我有一招。”
少年时的周崇西,与此时的周崇西站在一起,一齐看向池轻轻。
最后,却见她的身影越来越淡。
“呼——”
周崇西从龙榻上惊醒。
最近为何总会做这种梦?
“皇上。”太监总管浅眠,听到动静立刻起来服侍,他话中带有担忧,“皇上您近来总是被惊醒。”
“水。”周崇西坐在床边,手攥拳锤在床沿,“池轻轻真是好手段,这一招欲擒故纵,惹得朕梦里也是她。”
“皇上,水来了,”太监总管弓着身为周崇西奉上茶盏,见他抿了一口,太监总管语气略带犹豫,“皇上,奴才瞧着贵妃娘娘近来心境平和了许多。”
“呵,她?”周崇西把茶杯重重放在一边,“朕刚登基那会,她与朕屡次争吵,如今却突然转了性子,若不是欲擒故纵,难不成是大变活人?”
“这……”太监总管收拾起茶杯,任由周崇西继续发泄自己的不满。
“朕先前确实以为她走了,但这世上怎可能出现一个人的身上出现另一个人,荒谬!”周崇西嘴角勾起嘲讽的笑,“伤疤没变,记忆还在,突然转性,不就是欲擒故纵,故作不在意,实则急不可耐等着朕上钩。”
“闻儿装病她都不去,装的可够久的,朕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暴露真面容。”周崇西心烦,索性起身披上外衣。
“既然她要人淡如菊,那朕便陪她演,看看什么时候池轻轻装不下去,这出戏,不到最后,朕还真担心看不到她被戳穿的可笑面目!”
太监总管见周崇西对此事笃定,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陪着周崇西闲逛。
紫宸殿前,月光如水般空灵。
明明是寂静的景色,周崇西却无端想起了更多的旧事。
池轻轻虽是将军府庶女,却长在乡野,她不似寻常闺阁女子一般知书达理,字写的也丑极了,容貌算不得多么倾国倾城,只是瞧着讨喜,明眸皓齿,笑起来两个酒窝。
但她会的很多,无论是帮他出冷宫,或是后来的一桩桩一件件事,都暗中帮他在先帝面前,朝野之中获得极大的助力。
周崇西面色冷了许多,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那又如何,如今的她,手段竟也会用到他身上,欲擒故纵,甚至连亲生的儿子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