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妹依旧是拿不舍的眼神看着他,依旧没有放开手,其中妹妹盯着他,忽然说了句什么。
闵疏没听懂:“什么?”
妹妹又重复了一遍,哥哥也跟着说起来。闵疏听得出他们是在说同一句话,但他不懂原住民的这门语言,现在伊万也不在这里,没处问,他只能把这句话默默记在了心里,道:“好,我知道了,你们快去吃饭吧。”
两兄妹似是这才满意了,放开了抓住闵疏衣角的手。
一直到闵疏跟魏长川走出了诊疗室,闵疏都能感觉到身后投来的目光。
“哎,怪可怜的。”闵疏忍不住感叹:“这么小就没了家人,如果至少能找到他们的妈妈就好了。”
两个孩子这么粘着他,闵疏觉得一部分也许是病毒的原因,但和两个孩子这么早就离开了母亲有关。
闵疏想着,低头捏了捏自己的手臂:“你别说,抱他们那么一会儿,手还挺酸的。”
这时,魏长处忽然问:“那你呢?”
闵疏眨了眨眼,抬起头:“什么?”
魏长川垂下眼,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你会想你亲生父母吗?”
闵疏一愣,接着道:“不会啊。”他想了想,道:“我的情况不太一样吧,毕竟我一出生就在孤儿院,也没有跟亲生父母在一起生活过,所以也说不上想不想的……”
闵疏回想起他刚上大学的时候,他的亲生父母曾托人给他送来一笔钱的事,不禁有些感慨。谁会想到末世会这么突然地降临,往日的纠葛不管有多么刻骨铭心,也都随着生死烟消云散了,闵疏对他的亲生父母并没有太多强烈的感情,对他们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况且闵疏并不觉得自己缺爱,相反,他认为自己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被许多爱他的人环绕着。
“而且除了父母,我身边也有很多爱我的人啊。”闵疏抬起头,朝魏长川笑了笑:“我有你们就够了。”
闻言,魏长川的眉眼渐渐柔和下来,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闵疏舒适地眯起了眼睛,抱住他的手背:“哥,我们接下来去哪?”他现在的日程都由魏长川安排,什么脑子都不用动,跟在魏长川后面就好。
他们此时站在医院门口,看着一辆装甲车缓缓驶入车道,魏长川上前给他打开门,同时道:“去领结婚证。”
闵疏钻车内的动作一顿,接着猛地回过头:“嗯、嗯?!”
魏长川适时伸手挡在车门上方:“小心头。”
闵疏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魏长川看他一副惊讶的样子,挑了挑眉:“怎么?不是想结婚吗,又不想了?”
闵疏这才反应过来,赶忙道:“想想想,想的、想的!”
他说着,赶忙往车厢里面拱,让魏长川也坐进来,生怕他后悔了。
待魏长川也做进来,装甲车驶出医院,闵疏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等会儿就去领吗?要不要拍照?”
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被小孩扒得有点乱的衣服,早知道就穿一身好看点的衣服来了,不过基地发的衣服样式都差不多,只是新旧的区别罢了。
魏长川道:“不拍照。”
现在基地里缺乏资源,办结婚证的程序也较为简化。闵疏跟着魏长川到了一栋大楼里面,进入一间办公室,里头坐着两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两人到了之后他们从手边的一叠红本子里拿出一个,写上两个人的名字,签名盖章再盖个红手印就完成了,全程要不了五分钟。
闵疏拿着手里的红本子,还有些回不过神。
他这就……结婚了?
他将手里只有几页纸的红本子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有点没有实感,又有点高兴,翻了一会儿才放下,将本子贴在心口。
见他的动作,魏长川笑了笑:“这么开心?”
“嗯。”闵疏点了点头,虽然过程比较简略,但在他这儿领了证,意义是不一样的,他还是很高兴。
魏长川看着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他们身后走进办公室:“怎么样,办好了吗?”
闵疏回过头,发觉来人是那天他们在医院里遇到过的、那个当场把眼球安回了眼眶的中年男人,好像是姓金。
男人笑眯眯地对他们道:“哦,证办好啦,现在条件不好,程序是简略了一点。”遂看向魏长川:“你们年轻人不是都追求那个什么——仪式感吗?要不然还是办一场吧。”
这显然是切中的魏长川的心思,他回过头:“在哪办?”
金上校道:“这简单的啊,东边之前不是修了个教堂吗,我看平常也是空着,拿来搞个仪式正好的呀。”他说着,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闵疏:“就是不知道你们信不信教哦,要是在教堂搞的话,都是牧师那一套的——”
他说到一半,话头顿住,有些奇怪地看着闵疏:“哎,年轻人,你怎么了?”
闵疏一个激灵,这才从愣神的状态里脱离出来,看向面前的中年男人。其实刚才金上校在说什么,他完全没听进去,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另外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从刚才开始,他就时不时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
“没有,我只是——”
闵疏刚想开口解释,就又听到’噗呲’一声。
像是池塘里的水泡冒出水面,然后破裂的声音。又像春日野地里的草苗被踩断,发出细微的响声。
闵疏盯着金上校,没从他外表上看出什么。
魏长川此时也看出他神色有异,抬手按住他的肩膀,问:“怎么了?”
闵疏回过头:“你没听到什么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