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开锁的声音后,郝宵“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脚底生风似的,瞬间移动到了门口。
陆时宜刚打开门,一眼看见凹着姿势站在他面前的郝宵,猛地被吓了一跳,没忍住大声骂道:“郝宵你有病吧,大晚上的要吓死我啊?”
“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会舍得呢?”郝宵一边贫嘴,一边颇有眼力见地帮陆时宜把拖鞋放在脚边。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落地窗外是静谧的蓝调,为客厅蒙上一层冷色的滤镜。
陆时宜把车钥匙放进储物篮里,坐下换好鞋,没有搭理郝宵,径直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郝宵像个跟屁虫似的,紧紧贴在他的身后,万般谨慎地问:“那个,你今天忙什么去了?”
“我爷爷过寿。”陆时宜往手上挤了一泵洗手液,抬头对着镜子里的郝宵说。
闻言,郝宵猛地蹿到了他的身旁,一脸惊讶的表情,开口问:“你怎么不早说啊?”
说完后,又急忙在原地踏步,嘴里嘟囔着:“完了完了,现在送礼肯定来不及了。”
陆时宜实在难以理解这句话,偏过头问道:“我爷爷过生日,你送礼干什么?”
郝宵“啧”了一声,贴心地把擦手巾递给他:“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爷爷就是我爷爷,那我不得准备提前一份寿礼吗?”
“你有病吧郝宵?”陆时宜无语至极,心说这人怎么随时随地发神经,谁跟你是一家人了。
擦干手之后,他一把推开碍事的郝宵,快步走了出去。
郝宵敢怒不敢言,斜靠在墙上,望着陆时宜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反正早晚都会是一家人的,搞得这么见外干什么。”
九月已至,盛夏进入尾声,秋天也按时到来。
纵然季节更替,但白天的气温似乎并没有降低的趋势,仍然令人感到炎热难耐。
距离陆时宜搬进青安苑,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除了和陆时季相约一起按时健身,以及去楼下的超市买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他平日基本上很少出门。
郝宵一大早就上班去了,出行方式仍然是打车,由于出行时间及频率过于固定,现已和某司机师傅形成了合作伙伴的关系。
前天康复训练的时候,医生建议,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完全可以尝试着自己驾车,问题应该不大。
但世界上最惜命的人恐怕就是郝宵了,他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决定等到康复训练周期彻底结束的时候再开始玩命。
陆时宜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地面上芝麻粒大小的人影,等消失不见之后,才重新去到卫生间洗漱。
昨晚吃饭的时候,他本想提出今早送郝宵去公司上班,顺便再去看一看那群小朋友。
可纠结犹豫许久,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最终还是苦闷地咽进了肚子里。
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他有些失落地想。
早晨时分气温偏低,陆时宜在居家服外面套了件薄款毛衫,刚在书桌前坐下,郝宵的微信消息便发了过来。
郝宵:【陆时宜,帮我洗一下脏衣篓里的衣服,你人这么好,肯定不会拒绝我的,对吧?】
郝宵:【拜托拜托~~】
陆时宜隔着屏幕翻了个白眼,他现在愈发感受到,郝宵使唤人的本事见渐增长,脸皮也厚到了子弹都无法打穿的程度。
一气之下,他把郝宵的微信备注从本名改成了“烦人精”,又回了他满屏无语的表情包。
不过他理智尚存,忍住了用剪刀把郝宵的衣服统统剪碎的冲动,拿起自己早上换下来的睡衣,走到洗衣房里,骂骂咧咧地将两个人的一起放到了滚筒里面。
夏末的温柔洒满大地,房间的窗开了一半,柔和的微风缓缓飘进卧室,将窗帘吹起层层薄纱。
新的小说已经全部构思完成,陆时宜决定从今天起开始更新,他点进躺在屏幕左下角已久的微博,发了条开文通知。
@这里是611:读者朋友们好久不见,新的小说已经准备就绪,即日起开始更新![网页链接]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里,陆时宜几乎都坐在电脑前奋力输出,杯中的温水早已见底,天空也如期变成暖和的橙红色。
他将文档暂时保存,坐着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之后便拿起水杯朝客厅走去。
倒水的过程中,他隐约听到了一阵从门外传来的交谈声,并且似乎不只有一个人。
还未来得及细想,门口又响起了在电子锁中输入密码时的“滴滴”声。
听到这股动静,陆时宜没来由地感到紧张,喉结滚了几下。他记得郝宵之前提起过,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只有郝望舟和于冰洁知道家里的密码。
留给陆时宜缓冲的时间所剩无几,他赶忙放下水杯,理了理头发和衣领,抬脚往玄关处走去。
站定后,门便从外打开,不出所料,来人正是郝望舟和于冰洁夫妻二人。
看到陆时宜之后,于冰洁的眼神瞬间亮了几分,语气欣喜而又意外,开口道:“哎哟,时宜在家呢?”
“叔叔阿姨好。”陆时宜笑着问了个好。
“我们还以为你不在,所以没敲门就进来了,不好意思啊。”于冰洁客客气气地解释道。
听到这话,陆时宜连忙摆了摆手:“没关系的阿姨,您和叔叔随时来都可以,不打扰的。”
其实他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所以很难坦然接受这样的客气,这里总归是郝宵的家,为人父母,自然拥有想来就来的权利。
郝望舟脚边放着两个泡沫箱子,正当他将要伸手俯身之时,陆时宜先他一步走过去搬起,说道:“我来吧叔叔。”
郝望舟并未推辞,跟在他后面关上了门,嘴里夸赞道:“好孩子。”
不知为何,在郝宵的父母面前,陆时宜总会不自觉变得拘束起来,心情和之前夫妻二人突然上门拜访那次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