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走后,众妃便以赵良娣为首,张良娣、谢良娣随后,余下良媛三人、承徽五人、昭训十一人各按名位列队,一齐走向昭阳宫。
无名位的娘子没有身份向昭阳宫行礼,送走众人,便只能各自回房。
行过几步,赵良娣身后,张良娣先看了谢良娣一眼。
谢良娣也抿着嘴笑,用眼神回她。
在队列中后段,离赵良娣远些的妃妾,悄声说话就不怕被她听见。
“殿下和娘娘,真是越发恩爱了。方才殿下一句话都没和她多说。”
“再受宠又如何?就再生五个孩子,只要娘娘在,她也还和咱们一样,是妾。”
“她父亲是殿下的老师,娘娘的舅舅还是礼部尚书呢!亲哥哥又调了工部尚书。一会含元殿里,望过去都是娘娘的亲眷,可比她的亲眷多。”
“谢娘娘的祖父还曾是左相,都没像她那么高傲。”
“三十多岁的人了……哼,还能得意到几时。”
“我看她是再蹦不起来的。”一名承徽笃定地说,“听说昨晚宫宴上,楚王又没应陛下让他娶妻的话。陛下从前就爱重皇后娘娘,他越不重王妃,咱们殿下就要越重娘娘。再是有旧情,几年不宠,也不算什么了。”
……
“六弟还是早些应了父皇吧。你看你这脸色。哎!怎么还是这么瘦。”
紫宸殿外殿里,诸皇子已齐聚,圣人还未露面。
对着楚王,太子一派关爱之状:“父皇一片慈心,也是怕六弟无人照顾,孤单寂寞。你看昨日我说的什么:连七弟八弟都成婚了,独你没有王妃,回家守岁,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他又笑问:“还是你有爱妾消闲,倒也得趣?”
“臣弟五日后便
要离京,昨夜是不曾安睡。“楚王轻叹,轻描淡写,“太子就别取笑臣了。”:
“六哥是太忙了。”七皇子笑道。
看一眼这个生母早逝,一向不起眼的年轻弟弟,太子一笑,正要再开口,太监高声来报:“陛下到——”
瞬时,太子和楚王、七皇子都垂首屏声,在一旁观望的齐王、魏王等人也恭肃了仪态。
众皇子一同俯身,齐声开口:“儿臣恭贺父皇元日吉祥!恭祝父皇龙体安康、江山万年!”
身着大裘,头戴十二旒冕,皇帝缓步踱出殿门。
看着齐齐俯首至地的儿子们,尤其身为储君的太子,和比其他儿子都高出几寸的楚王,片时,他欣喜笑道:
“都起身罢!起身!”
……
诸皇子又至含元殿,与众臣一同行大礼毕,朝散出宫时,天已渐明。
正当元日,又在外臣面前,诸皇子没再有口舌之争,而是各自散了,除太子外,皆至后宫先对云贵妃拜年,又各给生母拜过年便回府。
楚王一至府门,便有内侍快速回禀了李侧妃的病情。
“惊惧过甚。”面无表情地,楚王重复了这几个字。
“是。”内侍低声回,“病因没对静雅堂说。李侧妃的两个陪嫁丫鬟有些猜测,要找人给济南李家送信,严嬷嬷和罗公公先拦住了。”
楚王挑眉,轻轻发出一声嗤笑。
“让她们送。”他命,“再让张岫以我的名字给李家写信,越快越好。”
第74章父亲“宫里的孩子,都从记事起就怕父……
李侧妃的父亲虽任正四品山东提刑,衣绯腰金,称得上一方要员,可这样的身份品级,在楚王府里,也不过是上一任长史升任后的官阶,实在不值得殊待。
李侧妃又只是楚王的妾室,她的父母,便称不上楚王的长辈,李家的人,自然也不必楚王亲笔写信过去。
交代过让张岫写信,楚王便问起二郎。
“殿下请放心,二郎好着呢!罗公公才叫人来说过。”内侍忙笑道,“方才卯正三刻,已被奶娘哄着吃过早饭了:吃了半碗粳米粥、半碗虾肉小馄饨、一个鸡油卷儿、半块酥饼、两口汤、几口小菜,正是平常的饭量。几个奶娘又劝着,说李侧妃晨起也有些咳嗽,先不见他,特求殿下请了罗公公来陪他一日,他也应了,没闹着非要见娘。现下罗公公正抱二郎到前殿看骑射马球,衣裳穿得厚,几个奶娘也都跟着。”
他又忙说:“罗公公说,因二郎性情腼腆,又不常见殿下,所以才叫奶娘说是李侧妃请他来的,免得他怕。”
“甚好。”楚王道,“告诉罗清,二郎本也有些着凉,叫他哄孩子收着些,别累坏了添病。”
“是!”内侍忙应。
既是二郎还好,楚王仍先回云起堂,受姬妾和其他子女的拜年。
柳莹和张孺人三人早带大郎过来了。几人已互相拜过年,都在哄大郎说笑。
迈入院门,楚王便听见了正堂里传出的热闹欢笑声。除了他熟悉的青雀,大郎的童音在其中也分外清晰。
“江夫人、三娘!这个我也会!”他正和青雀比划着什么,“射箭就是这样——这样——然后——咻!”
听着,楚王笑了声。
随后,侍女高声通禀:“殿下元日吉祥!”正堂里的声音便一停。
很快,侍女掀开门帘,青雀盈盈笑着,率其他人走了出来。
五名妃妾、一个孩子和满院的侍从一同俯身,对他拜年:“恭贺殿下元日吉祥、新春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