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太阴本源与生死抉择
洞窟死寂,水滴落下的“啪嗒”声如同敲击在紧绷的神经上。廖峰背靠着湿冷的石壁,每一个毛孔都在感知着洞底深处那点明灭不定的银辉。青铜指环传来的“渴望”如同无数细小的钩爪,挠刮着他的意志,越来越强烈,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催促感。它不再是冰冷的器物,更像一头嗅到本源血食的饥饿凶兽,在他指骨间躁动不安。
“峰…峰哥…”李二狗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恐惧,冰凉的手指死死攥着廖峰衣角,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黑暗中,他看不到那点银辉,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廖峰骤然绷紧如弓弦的身体,以及空气中那股无形无质、却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冰冷注视感。那是来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对未知的、远理解的存在本能的畏惧。
廖峰没有回应。他的目光如同两把淬火的匕,试图刺穿那层厚重的黑暗,解析那银辉的本质。汗水混着洞壁渗下的水汽,沿着他棱角初显的下颌滑落,滴在紧握刀柄的手背上,冰冷刺骨。
去?还是不去?
理智在咆哮:未知即是最大的危险!那东西古老、冰冷,指环都无法完全解析其本质,贸然靠近,十死无生!青铜指环的悸动却如同魔鬼的低语:力量!那是能让你脱胎换骨的力量!是打破这泥潭困局唯一的钥匙!你甘心永远当一条在泥泞里挣扎求生的蛆虫吗?
前世庸碌的记忆碎片和此刻重伤垂死的冰冷现实在脑海中激烈碰撞。王管事刻薄的嘴脸、赵虎挥来的蒲扇大手、暴雨中亡命奔逃的狼狈、箭矢擦过头皮的死亡寒意…还有此刻洞外随时可能降临的追兵…不甘!如同岩浆般滚烫的不甘在胸腔里翻腾、咆哮!
他需要力量!需要能碾碎一切威胁的力量!需要能主宰自己命运的力量!
“呼…”廖峰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肺腑中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挤压出去。眼中的挣扎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赌了!与其在这暗无天日的洞穴里苟延残喘,最终被搜捕者像拖死狗一样拖出去,不如拼死一搏!赢了,海阔天空;输了,也不过是早死早生!
他猛地低下头,看向因恐惧而瑟瑟抖的李二狗。黑暗中,少年的轮廓模糊不清,只有急促的呼吸声显示着他的存在。
“待在这里,无论生什么,别动,别出声!”廖峰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味道,“如果…如果我回不来,或者那东西动了…你就自己想办法爬出去…往山外跑…跑得越远越好!听明白没有?!”
李二狗被这决绝的语气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猛点头,牙齿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廖峰不再看他。他深吸一口气,将胸腔里的灼痛强行压下,右手紧握着那把锈迹斑斑却可能是此刻唯一武器的短刀,左手小指上的青铜指环滚烫得如同烙铁!他弓起身,如同蓄势待的猎豹,目光死死锁定洞底那片黑暗,以及黑暗中唯一的光标——那点明灭的银辉!
一步,一步。
脚下是湿滑的碎石和黏腻的淤泥。廖峰走得异常缓慢、异常谨慎。他将全部的感知都提升到极限,配合着指环不断扫描着前方十五丈范围内的地形和空气成分,规避着每一个可能出声响的石块,避开每一处可能滑倒的泥泞。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他,只有指环提供的“地图”和那点越来越近的银辉,是指引方向的孤星。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股冰冷的、古老的气息越清晰。它并非单纯的寒意,更像是一种沉淀了万载时光的孤寂与纯净,带着一种漠视一切的绝对零度。廖峰感觉自己的血液流动都似乎变得迟缓,每一次呼吸吐出的白气都带着刺骨的冰凉。指环的悸动也越剧烈,甚至开始传递出一种焦躁和贪婪的情绪。
十丈…八丈…五丈…
终于,在指环扫描范围的边缘,那点银辉的真容,清晰地呈现在廖峰的“视野”之中!
那并非什么实体,而是一小团悬浮在离地三尺左右的、介于液态和气态之间的奇异物质!它只有婴儿拳头大小,通体流转着纯净到极致的银白色光辉,如同最上等的月华凝聚而成。光芒柔和,却蕴含着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恐怖低温!光团内部,无数细微到极致的银色光点如同星辰般明灭流转,遵循着某种玄奥莫测的轨迹。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仿佛亘古存在,散着一种本源、古老、浩瀚、又极度内敛的恐怖气息!
【目标:未知本源能量(惰性态)】
【能量属性:极阴·太阴】
【纯度:…(出当前解析上限)】
【状态:高度凝缩…极度惰性…能量结构稳定…核心存在微弱意识印记(残损)…】
【威胁等级:极高(本体能量级远宿主承受极限,接触即死)!极度危险!警告!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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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演:解除可能性…能量层级差过大…强行接触死亡率:oo…唯一路径:宿主主动引导,由指环进行能量剥离与缓冲吸收…成功率:未知…风险:极高(宿主灵魂可能被瞬间冻结指环过载崩溃)…】
指环的警报信息如同雪崩般涌入廖峰脑海,每一个字都带着猩红的血光!接触即死!成功率未知!灵魂冻结!指环崩溃!
廖峰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停在了距离那团太阴本源能量仅仅三丈远的地方,如同被无形的冰墙阻挡,再也不敢前进半步!
指环传来的“渴望”并未因这恐怖的警告而减弱分毫,反而更加疯狂地催促着他!它传递的信息核心只有一个:靠近!再靠近!让宿主的手,去触碰它!唯有最直接的接触,指环才能尝试剥离那核心的微弱意识印记,才有可能吞噬这团本源!
三丈!生与死的界限,就在这三丈之内!
廖峰浑身僵硬,血液都似乎要凝固。极致的诱惑与极致的死亡威胁,如同冰与火的磨盘,疯狂碾压着他的神经。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团太阴本源周围的空间,光线都生了细微的扭曲,空气被冻结成肉眼可见的淡蓝色冰晶微粒,无声地飘落。一股无形的、足以冻结灵魂的绝对寒气,如同领域般笼罩着那片区域!
怎么办?退回去?之前的决心难道只是一时冲动?
不!绝不!
廖峰的眼中陡然爆出骇人的凶光!如同被逼到悬崖绝境的孤狼!前世今生所有的压抑、不甘、愤怒,在这一刻轰然爆!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和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冲散了部分恐惧,带来一丝病态的清醒!
“指环…靠你了!”他在心中无声嘶吼,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这枚神秘的青铜器物之上!
他不再犹豫!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爆出重伤之躯所能榨取的最后力量,猛地朝着那团悬浮的银辉扑去!目标,正是那团太阴本源!
三丈距离,在全力爆下,转瞬即至!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银辉的刹那!
嗡——!!!
整个洞穴仿佛都震动了一下!那团原本平静悬浮的太阴本源,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猛地剧烈波动起来!一股比之前强烈百倍、冰冷到足以冻结时空的恐怖气息轰然爆!无数细密的、肉眼可见的淡蓝色冰裂纹,以它为中心,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开来,爬满了周围的石壁!空气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冻结声!
【警告!高纯度太阴源力被激活!防御性寒域展开!解除倒计时:o秒!】
【启动最高优先级能量缓冲协议!剥离意识印记!强制能量引流!宿主,撑住——!!!】
青铜指环爆出前所未有的炽热青光!光芒甚至穿透了廖峰的血肉,在他左手小指处形成一个清晰的青色光晕!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吸力,如同黑洞般从指环内部爆!
廖峰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团冰冷的银辉!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绝对的、无法形容的…冷!
那不是肉体的寒冷,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最深处的冻结!仿佛思维、意识、时间…一切都被瞬间凝固!廖峰感觉自己像一尊被投入液氮的玻璃雕塑,从触碰点开始,恐怖的冰寒如同瘟疫般疯狂蔓延!皮肤、肌肉、血液、骨骼…乃至每一缕意识,都在以光被冻结、粉碎!
他的身体保持着前扑的姿态,凝固在半空。脸上决绝的表情被永恒的惊骇取代。瞳孔放大,里面倒映着那团近在咫尺、散着死亡光辉的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