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死雾渊径与紫眸初凝
冰冷的、饱含腐朽水汽的寒风,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狠狠扎进廖峰裸露在外的伤口。后背撕裂般的剧痛如同岩浆在流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丹田深处那粒银白种子周围的裂痕,带来阵阵细密的刺痛。他趴在湿滑冰冷的岩石上,身下是黏腻的苔藓和某种不知名生物碎裂的细小骨殖,刺鼻的腐朽气息混合着浓重的水雾,几乎令人窒息。
“唔…”肩头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被他护在身下、垫在岩石上的李二狗,在剧烈的撞击和这阴冷刺骨的环境刺激下,竟从深沉的昏迷中挣扎着,勉强睁开了一丝眼缝。
“峰…峰哥?”李二狗的声音嘶哑微弱,带着极度的虚弱和茫然。他浑浊的视线艰难地聚焦在廖峰血肉模糊、布满冰霜血痂的脸上,又扫过四周那浓雾弥漫、绝壁耸立的死寂深渊,浑浊的瞳孔里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填满,“这…这是哪?地…地狱吗?”
“葬雷渊…”廖峰咬着牙,强撑着剧痛,一点点从李二狗身上挪开,动作牵扯着伤口,让他倒吸一口冷气。他半跪在湿滑的岩石上,迅检查了一下李二狗的情况。生生玄元丹的药力依旧在顽强地挥着作用,断腿处包裹的布条下,新生的组织正艰难地与残留的毒素和寒气对抗,虽然缓慢,但生机未绝。只是他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显然刚才的撞击和环境的突变对他虚弱的身体造成了二次冲击。
“二狗,撑住!”廖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里不是地狱,但也绝不是善地。我们…逃出来了。”他指了指旁边依旧沉睡不醒的紫眸少女,“暂时。”
李二狗顺着廖峰的手指看去,当目光触及少女那覆盖着新生淡紫色血肉、额间结晶布满裂痕的身躯时,混沌的记忆似乎被刺破了一丝缝隙,他眼中闪过一丝混杂着惊惧和感激的复杂光芒,随即又被巨大的疲惫淹没,眼皮沉重地耷拉下去,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出一声模糊的“嗯”,便再次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廖峰深吸一口气,冰冷的雾气涌入肺腑,带着浓重的腐朽和一丝…麻痹感?他心中一凛,立刻屏住呼吸,调动丹田内那粒银白种子。一丝冰冷的太阴源力迅流转全身,将侵入体内的那股微弱麻痹感强行驱散。
这雾气有毒!或者说,混杂了某种能侵蚀经脉、麻痹感知的阴寒能量!
他立刻将仅存的一丝太阴源力分出两缕,极其小心地渡入李二狗和少女体内,护住他们的心脉和主要经络,暂时抵御这无处不在的阴寒麻痹之气的侵蚀。做完这一切,他本就因强行撕裂空间壁垒而消耗巨大的身体,更是传来一阵阵空虚的眩晕感。
【太阴劫雷本源种子状态:能量枯竭…转化效率降低…】
【肉体损伤:中度撕裂(后背)…持续失血…低温侵蚀…】
【环境威胁等级:高(未知毒素、阴寒麻痹、强生物磁场干扰)…】
冰冷的提示在意识中闪过。廖峰环顾四周。
死寂。绝对的死寂。
浓得化不开的灰色雾气如同沉重的帷幔,笼罩着眼前的一切。视线被压缩到不足十丈,十丈之外,只有翻滚的、如同活物般的灰白。两侧是高达千仞、如同被巨神之斧劈开的漆黑绝壁,岩石冰冷坚硬,泛着一种金属般的暗沉光泽。绝壁之上光秃秃一片,没有任何植被,只有一些粗大扭曲、如同巨蟒褪下的皮般干枯垂挂的暗紫色藤蔓,散着淡淡的衰败气息。
脚下是一条狭窄、湿滑、向下倾斜的岩石小径。小径上覆盖着厚厚的、湿漉漉的深绿色苔藓,踩上去如同踩在浸满水的海绵上,极易打滑。苔藓之间,散落着零星的、碎裂的白色骨殖,有人形的指骨、肋骨碎片,也有更多形态怪异、无法辨认的骨骼残骸。一种岁月沉淀的死亡气息,无声地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更令人心悸的,是弥漫在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却如同跗骨之蛆般渗透进灵魂深处的…雷霆威压!它并非狂暴炸响,而是一种沉甸甸的、仿佛源自深渊之底的古老意志,带着毁灭与新生的矛盾气息,如同无形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闯入者的心头。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汲取着蕴含了毁灭因子的空气。
廖峰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指环的扫描功能在强生物磁场干扰下变得极其微弱且不稳定,只能勉强探测到方圆数丈内的能量波动。他将意念沉入腰间紧贴肌肤的归源鼎。
嗡……
归源鼎的震动清晰而持续,如同一个永不疲倦的指南针,坚定地指向正西方向——那浓雾弥漫、小径延伸的深渊之底。鼎身的共鸣比在空间裂缝内时更强了一丝,那股同源的古老召唤感也更加清晰。同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归源鼎散出的微弱波动,似乎与这深渊环境中弥漫的古老雷霆威压,产生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对抗?或者说…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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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尝试着将一丝意念探入归源鼎,接收那来自深渊之底的残缺信息流。
“……渊……雷……葬……寂……”
“……血……祭……钥……归……”
信息更加破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和肃杀。“血祭”?“钥归”?这两个词如同冰冷的锥子,刺入廖峰的脑海。葬雷渊…此地绝非善地!归源钥的回归,似乎伴随着某种血腥的仪式?
就在这时!
“嘶——!”
一声极其细微、却带着刺骨寒意的嘶鸣,突然从左侧浓雾笼罩的岩壁阴影中传来!
廖峰瞳孔骤然收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同受惊的猎豹!他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穿透稀薄了些许的雾气,死死锁定声音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