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洞中藏秘与引气初变
冰冷的岩石紧贴着后背,湿透的麻衣黏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廖峰靠在狭小平台的石壁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喉咙里弥漫着浓郁的铁锈味。上方,王管事气急败坏的咆哮和杂役们混乱的脚步声,隔着狂暴的雨幕和陡峭的崖壁,显得模糊而遥远,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喧嚣。暂时,安全了。
“峰哥…你…你吐血了…”李二狗蜷缩在平台内侧,断腿的剧痛让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看着廖峰嘴角和衣襟上刺目的鲜红,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后怕。
“死不了。”廖峰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费力地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渍。身体的状况糟糕到了极点,多处骨裂,内腑震荡,肌肉撕裂,再加上失血和寒气侵袭,全凭一股不愿倒下的意志在硬撑。他摊开一直紧握的右手,那枚从赵虎储物袋里摸出来的、劣质玉石制成的《引气诀》玉简,正安静地躺在他血迹斑斑的掌心。
玉简表面粗糙,刻痕简陋,散着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光。但廖峰的目光却紧紧锁定在它上面,如同饥饿的旅人看到了水源。
青铜指环紧贴着小指,传来一阵持续的、温和的暖意,如同拥有生命般轻轻搏动。这股暖意并非针对他身体的伤势,而是清晰地指向他掌心的玉简,传递出一种近乎“渴望”的波动。仿佛这枚记载着粗陋知识的玉简,对指环而言,是某种可口的食粮。
廖峰心念一动。他将玉简缓缓抬起,试探性地靠近左手小指上的青铜指环。
嗡!
就在玉简边缘触碰到指环的刹那!一股远比之前扫描赵虎或自身状态时更强烈、更清晰的波动,猛地从指环内部爆出来!指环表面的古朴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微不可察的青光!
玉简上那层微弱的灵光如同受到强力吸引,瞬间被剥离、吞噬,融入指环之中!紧接着,一股庞大而杂乱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指环与廖峰血肉相连的触感,汹涌地冲入了他的脑海!
“唔!”廖峰闷哼一声,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袋仿佛要炸开!
这股信息流并非文字,而是无数扭曲的符号、简陋的线条、破碎的意念片段,以及关于灵气如何在人体内最原始、最基础、最低效运行路线的庞杂记录!正是《引气诀》的全部内容,以一种极其原始、未经整理的状态,被指环暴力地“读取”并传输了过来!
信息太过庞大杂乱,远廖峰此刻重伤虚弱的精神承受极限!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高旋转的滚筒里,天旋地转,恶心欲呕。
【警告:信息过载…精神力阈值过低…强行解析存在崩溃风险…】
【启动过滤与初步梳理…剔除冗余杂波…提炼核心运行框架…】
【优化推演强制中断…优先建立基础模型…】
指环内部似乎有某种机制被触,那股狂暴涌入的信息流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约束、梳理。如同狂躁的野马被套上了缰绳,混乱的符号和线条被迅归类、简化、剔除大量无意义的细节和重复冗余。最终,在廖峰的意识深处,留下了一幅相对清晰、但也极其简陋的“人体灵气运行路线图”——正是《引气诀》最本质、最核心的框架。
虽然依旧粗陋不堪,充满了大量不合理和浪费的节点,但比起之前那纯粹的、未经整理的原始信息洪流,已经清晰了千百倍!就像是从一堆杂乱无章的垃圾山里,勉强清理出了一条能下脚的小路。
信息流的冲击终于平息。廖峰大口喘着粗气,额头冷汗涔涔,后背的衣衫被冷汗和雨水彻底浸透,粘腻冰冷。精神上的疲惫甚至过了肉体的伤痛。但他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看”懂了!或者说,指环强行让他理解了这最基础的《引气诀》运行原理!
“峰哥?你…你没事吧?”李二狗看着廖峰脸色变幻,时而痛苦时而狂喜,担忧地问道。
“没事…好东西…”廖峰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亢奋。他强撑着坐直身体,目光灼灼地看向平台深处。那里,厚厚的藤蔓和湿滑的苔藓之下,隐约透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轮廓,一股微弱却带着腐朽和泥土气息的凉风正从洞内缓缓吹出。
“那里面…”李二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二狗以前…只听说过…没敢进去过…村里老人说…里面…有邪祟…”
廖峰没有立刻回答。他闭上眼,尝试按照指环梳理出的《引气诀》基础框架,极其微弱地引导呼吸。同时,青铜指环也再次传来温热感,辅助他捕捉着空气中那稀薄驳杂的灵气。
【环境灵气浓度:极低(受暴雨及深渊环境影响)】
【灵气属性:驳杂(水、土、微弱木、微量阴煞)】
【引气诀运行:尝试中…路线修正…避开阴煞节点…优先捕捉水、木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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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丝比之前更加精纯、也更易于吸纳的冰凉气息(水、木属性灵气),艰难地穿透狂暴的雨幕,被他纳入体内。这股气息虽然微弱得可怜,却如同涓涓细流,开始缓慢地滋养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尤其是肺部火辣辣的灼痛感,被这股冰凉的气息浸润,明显舒缓了一丝!精神上的疲惫也得到了一丁点缓解。
“果然!”廖峰心中大定。指环的解析和辅助,让这最低劣的功法,也产生了质变!他看向那个洞口,眼神更加坚定。
“邪祟?”廖峰扯了扯嘴角,牵动伤口,露出一抹带着血腥气的冷笑,“外面那群豺狼,比邪祟可怕百倍。”他指了指上方,王管事模糊的咆哮声还在雨中断续传来。“这洞,是我们唯一的生路。待在这里,等他们找到路下来,或者等雨停,就是死路一条。”
李二狗看着廖峰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冰冷,又想起他刚才在绝境中扛着自己跳崖、硬撼箭矢的狠厉,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恐惧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对眼前这个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的“峰哥”的敬畏和依赖。他用力点了点头:“我…我听峰哥的!”
廖峰不再多言。他需要恢复一点力气。他示意李二狗噤声,自己则靠着石壁,闭上双眼,全力运转起被指环优化过的《引气诀》路线,配合指环对驳杂灵气的筛选引导,贪婪地汲取着雨夜中那稀薄的能量。
时间在风雨声中缓缓流逝。廖峰如同一块干涸的海绵,拼命吸收着每一丝能捕捉到的灵气。伤势太重,这点灵气杯水车薪,无法治愈根本,但至少稳住了不断恶化的趋势,让他恢复了一丝行动的气力。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廖峰猛地睁开眼。眼神虽然依旧带着疲惫,却多了一丝锐利的精光。
“走!”他低喝一声,挣扎着站起身。胸口的疼痛依旧剧烈,但已在他咬牙忍耐的范围内。他走到那被藤蔓遮掩的洞口前,拔出从赵虎身上顺来的一把锈迹斑斑的劣质短刀,开始清理那些缠绕的藤蔓和湿滑的苔藓。
李二狗拖着断腿,艰难地挪到洞口附近,紧张地看着廖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