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寒一本正经,神色甚至有些清清冷冷的平淡与漠然:“没有第一次补,但对现在的你来说,还是大补。”
江岁:“………………”
看来谢闻寒就算入了魔,也还是真是十全大补体质啊。
江岁对修炼这事一窍不通,谢闻寒把他刚才看竹的书给他,上面记载了适合江岁修行的功法。江岁好好一个德智体美劳的大学生,到了这里,成了大字不识的文盲,上面鬼画符一样的古文,他一个也不认识。
谢闻寒似乎知道,指尖轻轻一点江岁额头,白光没入,他脑中瞬间有了修行功法。
江岁感觉很新鲜,就在床上打坐试了试。
有谢闻寒指导,他很快感知到了体内那股灵力,想按着功法记录的方式运转,没想到难度巨大,那股类似气一样的东西,江岁根本操控不了,总是一下子就散开了。
谢闻寒指尖点着江岁眉心,嗓音沉稳:“专心,不要胡思乱想。”
江岁委屈,他没有胡思乱想啊,他很认真地在按着功法记录的方式运转灵力。
又试了好几遍,还是片刻就会散开,最成功的时候,也不过是稍稍感知到腹部那团巨大能量。碰都碰不到,更别说炼化。
江岁挫败地睁开眼,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他完全没有修行的天赋。
“你根基不稳。”谢闻寒捏着江岁後颈,像是在安抚,“修行自然艰阻,不必勉强。”
江岁确实没想过勉强自己,就是承认失败难免失落。
好好的优秀开局,结果自己使不上劲儿。
他爬下床,感觉有东西流了出来,江岁低头看了眼,脸上烫得厉害:“……我想洗澡。”
江岁泡完澡出来,谢闻寒已经在吃饭那个殿里坐着了,他换回了繁复精美的黑袍,瀑布一样墨发仍旧散着,袖口宽大,露出的一截腕骨苍白瘦削,指尖照旧把玩那串血红的罪恶珠。
江岁肚子还是有些撑,只随便吃了点。
“过来。”谢闻寒又叫他。
江岁身上的酸疼劲儿还没过去,这会不想动,甚至蠢蠢欲动的想试试恃宠而娇,让谢闻寒过来。
他正要尝试,就见谢闻寒忽然变了脸色,咳嗽着吐出口血。他苍白如玉石一样的肌肤上,开始浮现起黑色纹路,就像是开裂的白玉雕塑。
危险庞大的阴冷魔气失控地泄露出来,周围温度骤降,隐隐落下股不稳定的压迫感。
江岁吓了一跳,立即走过去:“你怎麽了?”
难道是他没听话给气的?
不至于吧?
“无妨。”谢闻寒随意拭去唇边的血,也不知道他怎麽做的,那些恐怖的裂痕飞快愈合不见,只是脸色苍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
江岁握着他的手腕,凉得半点温度也没有。
“想去看热闹吗?”谢闻寒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他。
江岁:“看什麽热闹,你没事吧?你刚吐血了……是那个蛊虫发作了吗?”
谢闻寒好像就没有好好回答人问题的习惯,扣住江岁的手腕,说道:“我带你出去逛逛。”
他带着江岁走到外面院子,然後擡头看着天。
片刻,龙蛇庞大的身影出现了,它飞落在地,热情亲昵地围着江岁和谢闻寒转。
谢闻寒揽着江岁的腰,又朝着龙蛇伸手,很快,龙蛇的身体由大变小,被谢闻寒捏在手心里。
又是那个类似缩地成寸的法术,江岁只见身边的环境一闪一变。眨眼,他们便从昏暗压抑的魔界转到阳光明亮的外界。
江岁被光线刺得睁不开眼,他闭了闭,每次睁开眼,都会发现自己到了个不同地方。
持续好一会後,谢闻寒终于在一座覆盖着落雪的高山上停下。
江岁举目望去,看见数座直插云霄的巍峨青峰,山上宫殿林立,恢弘盛大,云雾缭绕浮动其间,飞鹤成群穿行,仙气缥缈,灵气浓郁,好一个仙家福地。
谢闻寒的出现打破了这里的平静祥和,一道道渺小的黑色人影,不断从山峰和宫殿里飞出来,隐约间,还能瞥见锋利的剑光。
江岁记忆中没有这个地方,但这里被施加了意识,靠近之人都会听见那道意识里的声音,告诉来人,这里正是天山剑宗。
谢闻寒放出龙蛇。
刚才还像只小麻雀的龙蛇身躯瞬间胀大成屋子大小,眼睛巨如灯泡,翅膀展开,虎虎生风。
它对着天山剑宗,以及那些飞出来的弟子们怒号,满是獠牙的巨口张开,竟然喷出了赤红色的火球,一枚接着一枚的砸下去,撞击山体,引燃宫殿。
天山剑宗的人惊怒又畏惧,祭出飞剑反击。龙蛇只扇了扇翅膀,那些五颜六色的光剑便倒飞了回去,还连带着撞飞了好几个人。
刚才还仙气飘飘的天山剑宗,顿时陷入火海和混乱。
江岁听见有人在厉声大喊:“魔头来袭,快去请长老和宗主!”
江岁没想到谢闻寒要带他看的热闹是这种热闹,他很有菜鸡的自觉,打架他根本不行,只会拖人後退。
“谢闻寒。”江岁往谢闻寒身边靠了靠,“你要不还是把我送回魔界吧。”
“魔界不安全。”谢闻寒双目赤红如血,又恢复成了那六亲不认的魔尊模样,他盯着最高的那座山,浑身暴戾的冷意与杀意,“别担心,本座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