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镜纱和芳音不解,敏良解释,“双元楼在京城本是寻常,直到有年科举,两名举子在双元楼斗文,赞其酒水醇厚,堪比仙酿,引无数读书人喝彩。”
“那两名举子后来一人成了状元,一人成了探花,店家便将酒楼更名为‘双元楼’,那被赞过的酒也被称为双元酒。此后双元楼名满京城,凡上京赶考的举子,皆要去双元楼一睹状元探花的墨宝,喝杯双元酒,讨个好彩头。”
见二人面露恍然大悟之色,敏良抿唇笑笑,“云姑娘可知,那状元探花是谁?”
云镜纱摇摇头。
敏良:“一人乃是我朝丞相,另一人则是陛下之师,当朝太傅。”
云镜纱微微怔住,随后笑了,“两位大人相识于微末,后又同为弘股之臣,报效朝廷,着实是一段佳话。”
她往外看了眼,“那咱们就先去双元楼看看吧。”
敏良点头,向外吩咐,“去双元楼。”
……
未至正午,双元楼已宾客如云,门庭若市。
云镜纱一进门,立即有店小二面带笑意迎来,“姑娘里面请。”
敏良问:“姑娘,订个雅间吧?”
云镜纱灵动杏眸轻轻一转。
大堂内坐着不少穿着窄袖交领长袍,头戴儒巾的书生,正举杯谈笑自如,抑或是高谈阔论。
云镜纱柔声道:“就在大堂吧。”
店小二应承,“好嘞,姑娘这边请。”
云镜纱落座,随意点了几样菜,趁着菜未上齐,往旁边桌走去。
“诸位公子。”
几名读书人正在说笑,忽然听见一声三月春风般舒缓柔和的嗓音,皆是一怔。
转头看去,正正对上一双宛若朦胧烟雨,蓄满柔情的杏眼。
面覆白纱的姑娘眼睛轻轻一弯,声音越发地柔,低低喃喃的,无端让人生醉。
“几位公子见谅,小女子冒昧,想与诸位打听一人。”
几人纷纷回神,其中一名相貌堂堂的书生下意识打开折扇,唇畔含笑,温声道:“姑娘想打听谁?”
这几人乃是好友,知那书生最是怜香惜玉,友善地笑了笑。
云镜纱柔声道:“那人姓云,名唤景舟,是今科举子,不知公子可识得他?”
“姓云?云景舟啊……”
折扇书生话音霎时一顿。
云镜纱仿佛看不见书生们微变的神色,依旧温柔询问:“公子知道他?”
折扇书生僵着脸摇头,“不、不认识……”
云镜纱失落,“多谢公子告知,小女子打扰了。”
她微一屈膝,往另一桌走去。
折扇书生恋恋不舍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唇瓣张了张,他身侧之人立即拽住书生的袖子,对他摇头。
书生收回视线,丧气垂头。
问遍了大堂,竟无一人识得云景舟。
云镜纱走向最后一桌。
那里坐了个少年,玄色窄袖交领长袍,袖口领口皆用金线绣着福字纹,红绳绑着长发,随着低头的动作落在肩上。
少年垂着头,一手支颐,一手摩挲着酒杯,静默不语。
轻轻柔柔的一声“公子”,令他霍地抬头,目光如炬。
云镜纱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无意识后退一步,手指轻颤。
看清面前之人,少年眼中寒光散去不少,“抱歉。”
他生得很是俊秀,白白净净的,只是眉眼清冷,不知不觉便与人拉开距离。
云镜纱摇头,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公子,可认得云景舟?”
少年淡淡道:“不认识。”
对上她那双杏眼,微微一怔,又问:“他是何人,与你是什么关系?”
云镜纱:“是此次赴京赶考的举子,也是我的兄长。”
少年神色更淡,“双元楼专供举人休憩宴饮,若他上京,定会来此。姑娘既遍寻不得,想必那位云举人应当是出了什么差池,并不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