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桃蕊院时,尹寻春已经回了。
芳音唉声叹气地凑到敏良旁边,说着黄老夫人的病,她踱步到云镜纱身前,“姑娘,成了。”
云镜纱勾了勾唇。
“对了,我听说,凝芳阁有个丫鬟昨夜与小厮苟且,被舒含昭配成一对了。”
云镜纱一顿,轻声问:“那丫鬟,可是叫彤云?”
尹寻春想了想,“好像是。姑娘认识她?”
“不认识。”
云镜纱摇头,眉眼疏淡,“只是有些可怜她。”
夏琼分明已经让人带她去泡冷水,却还是落得这番下场。
着实可怜。
尹寻春:“哦。”
她不懂姑娘为何可怜她,
但见姑娘眼带郁色,懂事地没再问。
……
昨夜闹了大半宿,许玉淮精神不济,告了假后在家中补眠。
正在睡梦中,房门“哐当”一声震响,蓦地使他惊醒。
睡眼迷蒙朝门口望去,看清来人,许玉淮直起身,疑惑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竟然还敢问我怎么了?”
舒含昭大步走来,脸色比昨夜还难看三分。
她狠狠把手里的东西掷到许玉淮身上,恨声质问:“这是什么?许玉淮,你告诉我这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许玉淮把东西抓在手里,低头看去。
凉气从背后窜上,他彻底清醒了。
舒含昭眼眶通红,眼里含着泪,“我从未给你准备过这种香囊,你告诉我,这东西哪儿来的?”
许玉淮抿唇。
是他大意了。
他的衣食住行纷纷有舒含昭料理,多了什么少了什么,底下丫鬟一清二楚。
“答不上来了是吧?”
舒含昭走到榻边,气得浑身发抖,“是那姓云的贱。人给你的?”
许玉淮攥着香囊不说话。
舒含昭猛地爆发,声音里的怒气如有实质,“我就知道!什么找哥哥,这么久了,她哥的影子你都没抓着!都是借口!你把她带回京,就是打着纳她为妾的主意!”
“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一个香囊而已,能代表什么?”
许玉淮无奈,“昭昭,是你太善妒了。”
“我善妒?”
舒含昭指着自己,气得连连冷笑,“是,我承认,我是善妒。但你收了她送的香囊,还不能证明你心思不纯?”
“云姑娘的香囊掉了,被我拾到,仅此而已。”
舒含昭不信,“她的香囊掉了,这么巧就被你捡了?就算是你捡到的,你系在衣上是什么意思?许玉淮,我问你什么意思?!”
“昭昭。”
许玉淮冷下脸,“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只因一个香囊,你就在此质问我?”
“这怎么能混为一谈?”
“如何不能?”
许玉淮起身,双脚落地,看着舒含昭的目光极为失望。
“我们成婚六年,这六年来,我对你称得上百依百顺,温柔体贴。倘若你身上出现别的男子物件,那定是我何处做得不对,让你失望难过。我会自省,反思,而非怒声质问。不过一个香囊,若碍了你的眼,扔了,烧了,凭你处置,我绝无二话。”
“可你不信我。”
清润的嗓音不解,许玉淮眼里含了痛色,“我们多年感情,在你眼里,竟比不过一个香囊么?”
见他怅然若失,舒含昭心里忽然生出慌乱,哑口无言,“我、我……”
“昭昭,我没想到,你竟然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许玉淮语气惆怅。
“你正在气头上,我今夜宿在书房,各自冷静冷静吧。”
香囊被丢在舒含昭脚下,许玉淮大步走出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