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嫣听的心惊肉跳,她不可置信地看他,微微摇头,轻声问道:“左相,何意?”
翟离手中把玩着茶盏,漫不经心,“往后唤我爷,你的命捏在自己手里,别于我对抗,我不在乎你,所以不会放在心上,一会儿会有人来,你配合便是。”
说完,翟离不再顾她,起身便走。
载嫣落下几滴泪,屈辱似瀑布猛烈砸下,拍的她无所遁形。
到顶的日头看够了炎凉,唉声叹气地落了下去。
透过床帐的剪影,那一袭红衣泛着说不出的落寞与悲凉。
房门轻启的声音令她一颤,下意识将身子往床内转去。
一只苍劲有力的手掀开床帘,覆上她的冠,轻手抚触,看够她的轻颤后,才为她摘下。
载嫣喘息越发无序起来,似搁浅的鱼,抖着腮,无能为力。
“灭灯。”
只两个字,载嫣便再说不出话来,她始终闭眼不去看,一双手紧抓霞帔,好似借力一般。
她听那人将花树冠搁下,轻笑一声,随即传来他衣衫落地的声音。
琉璃灯盏被取下,蜂蜡轻晃,一盏接着一盏的幻灭。
是灯似心,归寂于黑暗。
床帐落下,陌生的气息笼罩在她周身,载嫣认命般闭上眼,松了手。
那人手修长又温热,撩起她的发,随意一挑,抱腹落下的瞬间,载嫣猛地环抱住自己,紧闭的双眼挡不住泪,一颗颗凝的滚大地往下落,砸在那人手背上,发出轻闷地声响。
身后传来轻蔑的笑声,好似故意让她难看,他单指将她的发尽数勾至身前,露出光滑又单薄的后背来。
在她不自控的轻颤中,用指背轻轻在上面画着线,用指尖轻轻画着圆。
载嫣忍不住出声,携着让人哀叹的央求,轻轻说道:“求你,别这么羞辱我。”
指尖停下几瞬,好似在斟酌。就在她微松一口气时,那指尖转成阔掌由后腰往前直接握住一抹柔软,用力一捏。
猛然一瞬,让她痛的眼前一黑,下意识转过身去推他,被他顺势按倒。
不留情面。
她的发因摩擦而结在一起,扯不开,捋不直。
耳边是沉重的呼吸声,似巨石压得她濒临崩溃。
生涩与恐惧,放大了那嵌进骨血的痛。
她生忍着咬破唇,不肯出声,逼自己强咽下血沫。
不由自主的来回撕扯捣碎她的身子,撞破她的自尊。
她满眼绝望,真是恨啊。
她甚至都不敢去看这男人的面容,始终侧着的脸颊被那人无情的掰正,浑
厚爽朗的声音飘在她上方,“你太紧张,你越瑟缩,就越疼。”
灼热的掌松弛地按在她紧绷地双肩上,这份反差,让她臊地恨不得不曾来过这世上。
暗夜不尽责,黑的不足够,轻纱幔帐间晃进细长的月光来。
一丝一缕,将两具身体切割开来,明明套在一起,偏偏成段成块,组不起来。
载嫣看的迷惘,那张脸浑浊又清晰,明朗又难辨,那人一笑,拇指托住她的下颌往上顶,载嫣被迫仰着头,视线里窜进了晃动的床帐,节律又无序。
看不到也好,她也不想看。
一整夜,她就像祭品一般,用整个身子去献祭。
撕裂的疼敌不过屈辱,更让她恨的,是那男子随心所欲的挑拨逗弄。
是翟离毫不在意的藐视低看。
是隋影儿恩将仇报的轻蔑傲慢。
红着眼,攥着拳,忍着泪,赌咒发誓。
有人在万般痛苦里熬煎,有人在烦躁算计里咂嚒。
晓天露微光,冰凌报春来。
影儿趴在曲水小院二层的窗框上,隔着静安湖眺望后山沧浪亭下遍地的冰凌花。
水央端着早食叩门而入,放下喜滋滋笑道:“今儿爷特意吩咐的早膳用荠菜馄饨,配着御茶园新供的白茶,夫人先吃罢,稍后打满茶沫给夫人送来。”
影儿食指轻敲窗框,望了眼波光粼粼,氤氲雾气的湖面,懒散开口:“呵,当真好笑,我本不爱吃茶,偏生拿那兔毫盏来勾我,引得我欢喜,下回,你且说与他,劳他费心,大可不必。”
影儿阴阳怪气的语调没让水央紧张,反倒笑得越发灿烂起来,她逗趣,“夫人这又是何必?新供的茶饼统共就四五块,玉珏般大,稀罕不已,圣上那般爱茶也尽数赏了爷,爷一个没留一股脑儿给了夫人,夫人怎得还埋怨?”
影儿撅嘴不说话,她哪里是在埋怨茶。
晚灵敲门而进,面色扭捏,对着水央招手,对视之时忙抬手掩唇,眼珠偷瞄影儿,无声做着口型。
“作何遮遮掩掩?”影儿余光都瞧见了,她起身去到桌边吃馄饨,边吃边说:“我也猜得到,载嫣昨儿进府,论理今儿一早我该去奉个早茶,行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