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梁柱边儿的连升拱手对着翟离行礼,答道:“昨儿夜间到的,一切顺利。”
影儿瞧他后背一个包袱,正欲开口,就被翟离牵着手,按坐在圆凳之上。
他拍了拍她的肩,温声道:“先吃罢,东西在他包里,吃完拿给你,再告知你如何用。”
影儿听话拾筷,才夹了几丝青笋,便直勾勾盯着翟离,说道:“让柔澜一同来吃罢。”
一言出,连决扫向连升,又在翟离的示意下,出门去唤柔澜。
翟离一身温润之气,连带着语调也柔,“你多吃些,一会儿带你去山上看看,待到了半山腰,才有东西吃的。”
影儿原本一双眼斜斜盯着垂目望地的连升,心里晃着狡猾的尾巴。
听翟离一言,是忙收回了视线,看着他,略带苦恼地问:“要爬山?”
“到了武当山,你不去进个香吗?”
影儿嚼着笋丝咽下,急忙寻理由,“你知道的,我素来不信。”
他只是看着她浅浅一笑,不置可否。
脚步声只一道,是连决去而复返,对着影儿回话,“柔澜,身子不爽。她说今儿怕是不能陪夫人用膳闲逛了,等明儿好些自会去向夫人赔罪。”
影儿一蹙眉,歪头去看连升,他就那一瞬间的笑容,还是被影儿抓住了。
影儿咬了咬筷尖,带着无奈的口吻说道:“罢了,歇会儿,我去看看她。”
“你何时与她这般好了?”
影儿一松筷尖,拧着嗓子,“女人家的事情,你们男子不懂。我自是有些话要问她。”
“何话?”
“不告诉你。”
翟离笑着用膳,不再追问。
饭毕,她问连升要了蛊,当着翟离的面,问得详细,“这蛊如何使?若子母分离会如何?可有时效?若一人死,另一人呢?”
连升将影儿摊在桌上的两个蛊盅往远移了移,不出片刻,一蛊便轻晃起来。
“这是因何?”
“子母蛊,子蛊感知到母蛊在边上,便会四处乱窜,想控制谁,便对谁下子蛊。蛊盅开盖见光,蛊便不会再动,取出服下即可。”
“可痛苦?”
“子蛊长期不见母蛊,会极度痛苦。”
影儿双臂撑在桌上,挑着笑去看垂目望珠串的翟离,逗弄道:“怕不怕,我给你下蛊?”
翟离一笑,抬眼看她,“不怕,如此,你与我更分不开了。”
影儿瞥他一眼,“这东西对你没用,给你也是浪费。”
说完将两个小蛊盅收了起来,起身对着水央吩咐,说要换衣,让她跟上。
影儿踏出门去,翟离才沉了视线,他双眸散着些阴厉,淡淡望着半开的房门道:“东西给我。”
身后的连升,将包袱里格那更小的蛊盅取出,递给了翟离。
他收进怀里才道:“云肆还那般逍遥?”
连升笑答:“是,在苗疆密林里寻到的他,正找蜈蚣呢。”
翟离微微偏头,给他提示,“自己收好那东西,估计她这会儿,正盘算着下手。且等等,给她些时间再出去。”
这边盘算着下手的影儿,对着水央吩咐道:“抓紧去厨房,将那方才我吃的莲子百花露取了一碗来送到我屋里,快些。”
水央点头后,小跑而去,影儿瞧她走远,才急急回到屋里,将捂着的两个蛊盅拿出来搁在桌上。
子蛊带绿纹,母蛊带紫纹。
影儿取了子蛊,又将母蛊藏起,恰巧对上水央敲门而入。
影儿冲着她招手,让她关门后将露放于桌上。
食盒打开,一碗百花露还未被取出,就被影儿放了蛊。
那小小的蛊虫,开盒瞬间便没了动静,由着影儿将其倒入,寻着那的花瓣片子下躲去。
影儿不盖食盒,亲自拿起,推门而出。
不过一个弯,便到了地方。
她抬手颇为知礼节的扣了扣门,听屋内想起沙哑的问询声,她推门而进,拎着食盒,立在门边。
床上半歪着的柔澜有些惊愣,也还是撑起身子,下床去迎她。
瞧她手里拎着食盒,便要伸手去接,却被影儿一个晃身,往里几步,搁于桌面上。
她取出百花露,坐下说道:“你也来坐,连决说你身子不爽,我想着来瞧瞧你。”
她真是满面好心模样,让柔澜有些吃不准。
“尝尝,这莲子百花露,方才我吃了,觉得不错,与很早前在宫里吃的相似。我料想你还没来得及用膳,专程让厨房递了一碗来,你快尝尝,凉透了,便不是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