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第一,苟命为王。
“云逍!”
就在云逍的思绪在“人生理想”和“晚饭吃什么”之间反复横跳的时候,一声略带严厉、如同公鸭嗓般难听的低喝,猛地在他耳边炸响。
吓得他手一抖,滚烫的茶水差点泼到自己身上。
他触电般回过神来,连忙转头,只见档案房的管事——一个留着山羊胡、三角眼、面色蜡黄、看起来就像长期营养不良的老头儿,正背着手站在他不远处,眼神不善地盯着他和他面前的茶杯、点心。
这位刘管事,是档案房里除了那些老吏员之外,唯一的“正式工”。
据说年轻时也曾是玄字号的卫士,后来在一次任务中受了伤,断了修行路,才被安排到这清闲的档案房当个管事。
他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云逍这种上班时间公然摸鱼的行为,逮着机会总要训斥几句,刷刷存在感。
“刘……刘管事,早啊!”云逍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上堆起一个无比恭敬的笑容,顺手将那半块没吃完的酥饼藏到了袖子里。
刘管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哼”了一声,三角眼在他身上来回扫视,语气刻薄:“早什么早?!
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有闲心在这里喝茶吃点心?!
当这里是你家后花园还是茶馆酒楼?!
拿着朝廷的俸禄,就是让你来享受的吗?!啊?!”
云逍心里疯狂吐槽:
第一,现在明明才刚过卯时,太阳还在东边没爬几步呢;
第二,这茶是我自己带的,点心也是我自己买的;
第三,我这实习生的俸禄,一个月才几两碎银子,在京城连糊口都难,哪有资格享受?我这叫苦中作乐!
但脸上,他却只能唯唯诺诺,连连点头哈腰:“是是是,管事教训的是!下官知错了!下官这就干活!马上干活!”
刘管事似乎很满意他这副“怂样”,又或者只是例行公事地敲打一下,并没有继续深究。
他从腋下夹着的一摞卷宗里抽出一份,啪地一声拍在云逍那刚擦干净的书桌上,溅起几点墨星。
“喏!这个!”刘管事指着那份卷宗,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地字号’那边刚转过来的,十万火急!
说是城西柳荫巷出了大案,让咱们档案房立刻协查,看看近百年内京畿地区有没有生过类似的诡异案件记录!
上面吩咐了,务必在今天下值之前整理出头绪,报上去!听见没有?!”
“加急?地字号转来的?柳荫巷大案?”
云逍低头看向桌上那份卷宗。封皮是镇魔卫统一的玄黑色硬皮,入手冰凉,上面用醒目的朱砂写着“加急”两个大字,字迹潦草而急促,仿佛书写者心绪不宁。
更让他心惊的是,封皮的边角处,似乎还沾染着几点暗红色的、已经半干涸的污渍,散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上了他的心脏。
他抬起头,看着刘管事那张刻薄的脸,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刘管事,这……这么重要的案子,还是加急的……是不是应该让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吏员来处理?我……我毕竟只是个实习生,怕……怕耽误了地字号大人们的正事……”
刘管事闻言,三角眼里闪过一丝讥讽:“哼!你小子倒是有自知之明!不过,现在人手紧张,老王他们几个手头都有活儿,就你小子在这儿闲着!再说了,不就是翻翻旧档吗?要什么经验?只要识字就行!赶紧干活!要是耽误了地字号大人们破案,惹得上面怪罪下来,别说你的实习期转正没指望了,小心连小命都保不住!”
说完,不再理会脸色白的云逍,背着手,迈着八字步,趾高气扬地去“巡视”其他埋头苦干的同事了。
云逍呆呆地看着桌上那份散着血腥和不祥气息的“加急”卷宗,又看了看自己手边那杯冒着热气、象征着安逸与苟且的野山茶,脸上露出了比吞了苍蝇还难看的表情。
“守拙……守拙……”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绝望,“老爹啊,您老人家当年给我取这个字的时候,是不是就算到我会有今天了?这……这想守也守不住啊……”
他认命地长叹一口气,将那杯还没喝几口的茶水放到一边,然后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翻开了那份卷宗的第一页。
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血腥、死亡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阴冷诡异的气息,如同无形的阴风,扑面而来。
云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干活吧,临时工。
今天的摸鱼计划,看来是彻底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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