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需要他。
一股钝痛从撕裂开的伤口处蔓延开。
朝崎爱丽丝在很早之前就捅过他一刀,但伤口似乎从现在才开始疼痛。
那时候她还会反抗,但她一直不喜欢这种需要花力气的挣扎。
如今,她不恨他也不质问他,朝崎爱丽丝只是单纯地不在乎他,当他是空气。
琴酒忽然松开了按在她后颈的手。
朝崎爱丽丝猛然感到一股力量让她的脊背贴到了墙壁上,透着寒意的手掌贴近她的锁骨,强行转过了她的肩膀。
她忽然直面琴酒,因为身高差目光只及他的下颚。
他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她,银色的长发落到了她的肩侧。
朝崎爱丽丝没有抬头,却能闻到一股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那辛甜的药味,形成了一种存在感极强却又冷冽的味道。
呼吸遇到冰凉的镜面时会凝结出水雾。
朝崎爱丽丝的前额触碰到了一丝湿热的水汽,触感与还贴在她锁骨的冰凉手掌完全相反。
她眉心微皱,对于这骤然贴近的距离很不适应。
然而即便环境如此昏暗,靠近后,她的视野也不可避免地被琴酒的身体堵住了。
眼前被他凌厉的骨骼线条填满。
当初她留在他身上的伤口,自始至终都没有过愈合的迹象,却也神奇地没有腐化,依旧如同她离开时一样鲜活。
那股久久不散的血腥味,就是从伤口处传来。
这样的伤势如果出现在普通人身上,那他肯定很快就会死亡,就算没有死,身心也肯定处于崩溃的边缘。
琴酒却仿佛丝毫没受到影响。
他抵在她肩胛骨的手掌忽然往下,牵起她的手腕猛然伸向他的伤口。
朝崎爱丽丝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
她看到血污溢满了她的指缝。
鲜红又滚烫的血液顺着她的腕骨不断外涌,像是要将她的手指吞噬一般,她的指尖能清晰地触碰到肌理的线条,是一种奇异的,黏而韧的触感。
琴酒低垂着眼眸,看到朝崎爱丽丝苍白的皮肤被完全染成了他的颜色。
那一天,他幻想中的血液终于真切地溅在了她的侧脸,下颚……的确是漂亮的殷红色。
和他想象中一模一样。
朝崎爱丽丝看着她自己的手,也看着他的胸口。
这样也算是在看他了?
她沉默地用她漆黑的发顶对着他,琴酒却能察觉到她冷淡的视线停留在他们连在一起的地方。
他克制地呼出一口气,又用毫无波动的语调问:“再捅一次还喜欢吗?”
朝崎爱丽丝当然不会喜欢。
琴酒早就清楚她讨厌血腥味,讨厌一切需要让她用力的东西。
被弄脏了她肯定会生气,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陷在他伤口处的手指在蜷紧——她要收回她的手,所以她用力了。
朝崎爱丽丝讨厌被弄脏。
侧脸、下颚、手臂上的斑驳血污让她看起来一片狼藉。
她用力将手从琴酒的伤口处抽离,朝崎爱丽丝眉心紧皱着将抽出的手指互相碰了一下,柔软的指尖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轻浅的弧度。
她松开手,血液还不依不饶地贴在她的皮肤上,在她的指间黏连出一道暧昧到令人作呕的红线。
……真是恶心。
黏腻又恶心。
朝崎爱丽丝甚至都不想呼吸,周身的血腥气已经让她格外反胃。
她觉得自己要吐了。
“呼……”朝崎爱丽丝的呼吸变得短促,面色愈加苍白。
她强忍着恶心,用沾着黏腻液体的手推开身前的人,“离我远点。”
离她远点?
以前她发烧,非要他陪她的时候怎么不说?
琴酒知道朝崎爱丽丝现在肯定很烦他。
正好,他也看不惯她现在这副冷淡的样子。
朝崎爱丽丝感到按在她腰上的手忽然圈紧。
她抬起头,在模糊的视线中,眼前是琴酒喉结处那几滴即将坠落的血珠。
“继续骗我。“他略微低头,银发半遮住他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