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几年,闻溪在府外瑟瑟发抖,他便在门内陪着她,听着她碎碎念。
“冷死了,烦死了,看在那三年的份上我就来陪陪你。”
闻溪撑着伞,歪头道:“以前,魏循害怕的话,会很难受,应当会有声响,如果里面有声响传出来,我就翻进去,魏循问的话,就说路过,如果没有声响的话……”
说着,抬眸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叹道:“老天爷啊,你能不能别打雷下雨了,你要是天天如此,我就得天天来!”
“也不是非得来,而是三年情谊在,他初回汴京,又没人喜欢他,我若不来,他怕是会死的,就当是报恩吧!”
“但他今天又欺负人了,真是讨厌!下次,他要是再敢欺负人,我就不来了!”说这话时,闻溪咬牙切齿,真是恨不得弄死魏循!
魏循冷漠的双眸,难得泛起柔色。
闻溪的武功路子,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自然也知道如何隐藏自己而不被闻溪发现,是以,那些个雨夜,他就一直看着她,听着她骂他,说了一次又一次的下次不来了,还有那句,魏循怎么那么讨人厌!烦死了!胆小鬼!可是我也很害怕啊!
风从窗外席卷进书房,画卷随风飘扬,发出哗哗声,魏循从记忆中回过神来。
“是不是很感动?”闻溪还在笑,似乎很期待魏循的回答。
魏循听着,喉间也忍不住发出笑来。
早些年的那些个日日夜夜,他其实也尝试过放弃闻溪,还不止一次,有一夜终于决定,回江南去了,闻溪已经不会跟他离开了,那一夜啊,雷雨交加,他还是决定离开,没带任何的东西,可抬脚要出府时,就见到了府外的人。
大半夜不睡觉,还是这样的天气,若有人见到一个人站在这,定会觉得此人有病!
可魏循却知道,她来干什么。
也就是那一眼,那一夜。
他所有的尝试,克制,努力,全部功亏一篑。
他回不了江南了。
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罢了,她不跟他回江南,他就留在汴京好了。
没必要非得在一起,她要是过得好的话也行。
“怎么不说话?”闻溪见魏循迟迟不答,道:“莫不是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魏循点了点头,尾音故意拖得老长:“嗯,我感动死了呢。”
“……”闻溪嘴角一抽:“听你这语气,我想揍人。”
“?”
“太贱了。”
“?”他贱?
魏循想要开口,却又听闻溪道。
“也是真的幸好,我就害怕过一夜。”闻溪扬了扬眉。
第一次来永亲王府的时候,她很害怕,整个西街巷子黑的不能在黑,她觉得,那是她最有勇气的时候了,明明自己也怕黑,所以,一整夜,她都在骂魏循。
可第二次来的时候,整个西街在雨夜中格外的明亮,就连永亲王府也是。
闻溪当时想,魏循是真的很害怕吧,点了那么多的灯。
魏循笑而不语。
“你笑什么?”闻溪瞪着他,“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
“一直在听。”
“那你还笑。”
“?”魏循道:“我开心啊。”
“那你怎么不哭?”闻溪双手叉腰,感动的话,不应该会哭吗。
“那你怎么也不哭?”魏循失笑。
“我干嘛哭,我又不爱哭。”闻溪轻哼,高傲的不得了。
“是吗?”魏循道:“那也不知道是谁,在江南的时候,天天哭,头发扎不好也要哭,衣裙不漂亮也要哭,买不到手钏还是要哭,不给买更要哭。”
魏循什么人啊!又翻旧账!
闻溪当即站起身来,不甘示弱还回去,“哼,我也不知道是谁啊,大半夜不睡觉,突然发了疯,说要带我回江南,天天在那里说喜欢我,然后,在我说喜欢他的时候,还掉眼泪珠子了!”
“?”魏循面颊当时就红了,“闻溪,你嘲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