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阳光透过别院的竹帘,在青砖上织出菱形光斑。赵二斜倚在罗汉床上,望着丫鬟春桃端来的莲子羹,忽然想起李氏昨天说的话:"事成后赏你个通房丫头当当。"他舔了舔唇角,故意用袖口蹭了蹭嘴角。
"林公子慢用。"春桃福了福身,转身时,袖口的银铃出细碎声响。
"等等。"赵二忽然开口,"你跟着姜姑娘多久了?"
"回公子,五年了。"春桃垂眸盯着地上的光影,"姑娘心善,从不苛待下人。"
"心善?"赵二轻笑,"她若真善,何必将我安置在这别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春桃捏紧围裙角,没接话。赵二盯着她泛红的耳尖,想起姜柔说过的"侯府丫鬟多嘴",忽然压低声音:"你可知道,我其实是"
"公子且用点心,奴婢告退了。"春桃慌忙后退,却在转身时,听见赵二嘟囔了句:"若非夫人吩咐"
竹帘晃动的声响里,春桃的脚步突然顿住。她想起姜婉的叮嘱:"若他提及夫人或姑娘,立刻来报。"指尖轻轻抚过腰间的铜哨,她加快脚步走向角门。
巳时三刻,姜婉正在花园修剪花枝,巧云匆匆跑来,鬓角沾着片竹叶:"小姐,春桃传来消息,赵二在别院说若非夫人吩咐,还提到姑娘!"
剪刀"咔嗒"落地,剪断的花枝掉在青石路上。姜婉望着飘落的花瓣,想起昨夜暗桩送来的密报——李氏虽被禁足,却通过陪嫁婆子与姜柔保持联系。她蹲下身捡起剪刀,指尖摩挲着刀柄上的缠枝纹:"可听清是哪位夫人?"
"春桃说,赵二口音带城西腔,夫人二字咬得重,像是"巧云顿了顿,"像是指李氏。"
"姜柔果然等不及了。"姜婉直起身,将花枝插进青瓷瓶,"去把前日的户籍册拿来,再让人盯着姜柔的丫鬟翠儿——她申时必去西街买胭脂。"
巧云领命而去时,姜婉望向侯府西北角的藏经阁。春日的风掀起阁角铜铃,声音清越如她此刻的心境——该收网了。
申时初刻,西街胭脂铺里,翠儿对着铜镜挑拣口脂。姜婉扮成卖花女,混在人群中,看着她往袖中藏了包粉末。
"姑娘好眼光,这是新到的醉桃花。"掌柜的堆笑,"涂了能勾住心上人"
翠儿瞪他一眼,匆匆付了银钱出门。姜婉对暗桩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跟上。她摸出帕子擦了擦额角,帕角的金线在阳光下闪过——那是太子所赐的玉佩流苏,故意拆下来缝在帕子上的。
戌时三刻,侯府暖阁里,巧云将一包粉末倒在白纸上:"小姐,暗桩从翠儿身上搜出这个,说是安神散。"
姜婉捏起粉末凑近烛火,闻到淡淡甘草味:"这是假的。"她转向春桃,"你去别院告诉赵二,就说我明日要去相国寺祈福,巳时前不会回府。"
春桃领命而去时,巧云望着姜婉眼底的冷光,忽然想起去年冬日,小姐也是这般从容地化解了李氏的泻药阴谋。她摸出藏在袖中的香灰包:"小姐,藏经阁第三层已经撒好了。"
"很好。"姜婉取出赵二的供词,在末尾添了句"与李氏母女合谋","明日太子亲信来时,你带他去藏经阁,记得让他踩过香灰。"
子时的月光爬上窗棂,姜婉坐在梳妆台前,慢慢摘下翡翠簪子。镜中女子眼底含笑,却藏着锋芒——她知道,姜柔母女此刻定在闺房里算计,却不知自己早已变成棋盘上的死子。
寅时三刻,别院传来动静。姜婉隔着屏风听见赵二的脚步声,故意提高声音:"巧云,把太子赏赐的云锦收进箱底,明日祈福要穿。"
"是。"巧云会意,故意将箱盖摔得山响。躲在窗外的赵二浑身一震,想起姜柔的叮嘱:"若她提到太子赏赐,立刻动手。"
卯时初刻,姜婉的马车驶出侯府角门。赵二从墙根探出头,看着马车消失在街角,立刻瘸着腿往藏经阁跑。他没注意到,车顶的流苏上挂着片竹叶——那是巧云故意留下的记号。
藏经阁第三层弥漫着陈年书香,赵二摸出怀里的人偶,正要塞进书架缝隙,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人声:"太子殿下亲赐的匾额就在此处"
他慌忙躲进书架后,却踩中了地上的香灰。脚步声越来越近,为的正是太子亲信王公公,身后跟着巧云和侯爷。
"王公公请看,"巧云指着地上的脚印,"这鞋印与别院书生的鞋底纹路一模一样。"
赵二低头看着自己鞋尖的莲花纹,忽然想起拐杖断裂时,姜婉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原来从始至终,她都知道自己是谁的人。
"大胆狂徒!"侯爷的声音震得书架轻晃,"竟敢在侯府行厌胜之术!"
赵二被拖出来时,人偶从怀里掉出,银针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王公公捏着人偶背后的字条,声音里带着怒意:"朱砂的手印?还有李氏的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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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婉从楼梯上缓步而下,月白襦裙扫过最后一级台阶:"王公公受惊了,这都是家母和妹妹的好手段。"她转向赵二,"你且说说,是谁让你藏的人偶?"
赵二望着姜婉眼底的冰寒,忽然想起这几日在别院的待遇——看似软禁,实则每日有八珍汤补身,比在赌坊时好上百倍。他扑通跪下,声音里带着哭腔:"是姜柔姑娘!她让我藏在藏经阁,还说还说太子今日会来"
"够了!"侯爷甩袖时,碰倒了书架上的古籍,"去把姜柔带来!还有李氏,一并从庄子里押回来!"
巳时三刻,侯府正厅。姜柔望着地上的人偶,忽然想起昨夜母亲的密信:"成则母凭女贵,败则玉石俱焚。"她猛地抬头,望向姜婉的眼神里满是怨毒:"你早就知道!从书生进府那一刻起,你就在算计我们!"
"算计?"姜婉轻笑,"我不过是在等你们露出马脚。"她取出春桃的证词,"赵二在别院说的夫人,指的正是你母亲;那句姑娘,自然是你。"
姜柔瘫坐在地,绣鞋碾过地上的香灰。她终于明白,为何这几日姜婉总是从容不迫,为何赵二的"伤势"好得格外慢——原来一切都是圈套,自己才是那个被算计的愚人。
"父亲,"姜婉将所有证据呈给侯爷,"此事关乎侯府清誉,还请父亲做主。"
侯爷盯着姜柔,忽然想起亡妻出殡那日,这庶女穿着大红襦裙在灵堂前晃荡的模样。他闭了闭眼,沉声道:"李氏教子无方,即日起卖边疆;姜柔"他顿了顿,"送去妙音庵,终身不得出庵!"
姜柔出凄厉的尖叫,被婆子拖出正厅时,间金钗掉在姜婉脚边。姜婉望着那支廉价的鎏金钗,轻轻用脚尖踢开——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她。
申时的阳光透过窗棂,在供桌上投下斑驳光影。姜婉摸着人偶背后的线头,忽然想起母亲的陪嫁嬷嬷曾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轻笑,将人偶投入炭盆,看它在火中蜷成灰烬。
巧云捧着热茶走来,望着厅外盛开的牡丹:"小姐,这下侯府终于是您的了。"
"侯府?"姜婉望向远处的飞檐,"这不过是开始。京城贵女圈、太子府"她转动着腕间的玉佩,"路还长着呢。"
当最后一片灰烬飘落在地时,姜婉起身走向庭院。春日的风拂过她的鬓,带来阵阵花香。她知道,这场内宅之争她大获全胜,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不过没关系,她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女孩——她是姜婉,是侯府嫡女,是能在阴谋中闲庭信步的棋手。
而这盘棋,她会一直下下去,直到登上那无人敢轻慢的位置。毕竟,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宅大院里,唯有智慧与果敢,才是最锋利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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