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的阳光穿过任瑶府的葡萄架,在青石小径上织就一片碎银般的光影。姜婉跟着任瑶走进暖阁时,注意到檐下铜铃无风自动,出细碎的清响——这是侯府惯用的“防贼铃”,看来任瑶经昨日一事,已在府中布下暗哨。
“姐姐快请坐,”任瑶示意丫鬟上茶,目光扫过姜婉裙角的茶渍,“方才下人说小桃打翻了茶杯,可曾烫着您?”
姜婉坐下时,故意避开地上的碎片:“无妨,只是这茶杯碎得蹊跷。”她指了指青石板上的茶渍,“任瑶妹妹瞧这痕迹,茶水呈弧形泼出,分明是持杯者侧身用力所致,哪像绊倒时的泼洒?”
任瑶一愣,俯身细看:“经姐姐这么一说,确实如此。寻常绊倒,茶水该是前后泼出,哪会向侧面飞散?”
“不仅如此,”姜婉望向垂站在一旁的小桃,“小桃姑娘的鞋尖沾着茶水,可裙角却干干净净——若真是被门槛绊倒,膝盖附近该有蹭到的茶渍才对。”
小桃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姜小姐莫要血口喷人!奴婢只是……”
“只是什么?”姜婉轻笑,“是有人教你,故意用‘衣着素净’为由头,挑起任瑶妹妹的不满?”她顿了顿,“昨日及笄宴上,我穿素白襦裙,你家小姐尚且称赞,今日不过是浅青襦裙,你却觉得‘不够尊重’——这前后矛盾,又是为何?”
小桃脸色煞白,攥着帕子的手微微抖。任瑶见状,心中已然明了,猛地拍案而起:“好个胆大包天的奴才!竟敢在我府上搞鬼!说,是谁指使你的?”
小桃扑通跪下,额头磕在青石板上:“任瑶小姐饶命!是……是二小姐身边的碧月姑娘,她说只要摔碎茶杯,就能让您与姜小姐生嫌隙,还说事成之后会赏我十两银子……”
任瑶怒喝:“碧月?定北侯府的丫鬟竟敢插手我家事务?”她转身看向姜婉,眼中满是歉意,“姐姐受惊了,都怪我管教不严,竟让奸细混了进来。”
姜婉摆摆手,示意晚晴扶起小桃:“无妨,我早该想到,昨日诗会上柳如烟与妹妹拌嘴,今日便有人来寻衅。”她忽然看向窗外的石榴树,“只是可惜了这株‘醉西施’,若被人泼了馊水,怕是要枯死了。”
任瑶一怔,随即明白姜婉在暗指府中有内鬼。她沉吟片刻,吩咐丫鬟:“去把管花园的王婆子叫来,就说石榴树生了虫。”待丫鬟退下,她压低声音,“姐姐是说,我府上还有姜柔的眼线?”
“妹妹不妨查查,”姜婉轻啜一口茶,“但凡昨日与柳如烟说过话的下人,都该仔细盘查。”她指了指小桃,“何况这丫头方才说‘二小姐身边的碧月’,可据我所知,碧月半个月前就被卖了——她连这点都没打听清楚,可见幕后之人有多急切。”
任瑶恍然大悟:“原来她们用的是‘旧人’名号,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她忽然握住姜婉的手,“姐姐心思缜密,任瑶自愧不如。若不是您,我险些中了奸计!”
姜婉淡笑:“妹妹不必自责,毕竟人心难测。”她望向暖阁外的回廊,“不过有句话妹妹或许不爱听——柳如烟与姜柔结交,不过是看中她‘太子近臣之妹’的身份。如今太子……”她顿了顿,“妹妹该懂的。”
任瑶脸色微变,她自然听说过太子近日失势的传闻。想起昨日柳如烟在花园里的支支吾吾,心中更是笃定。
“姐姐放心,”任瑶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任瑶虽不才,却也知道‘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明日我便让人散布消息,就说……”她凑近姜婉,轻声说了几句。
姜婉挑眉,眼中闪过赞许:“妹妹果然有决断。不过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她指了指地上的茶杯碎片,“就像这碎瓷,若想复原,需得慢慢来。”
任瑶点头,吩咐丫鬟收拾碎片:“姐姐说得是。对了,这‘雨过天青’碎了实在可惜,不如让匠人将碎片镶成屏风,倒成了件‘冰裂纹’奇品。”
姜婉轻笑:“如此一来,倒是因祸得福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个锦盒,“这是我让人做的香包,内有驱蚊虫的药粉,妹妹放在花园里,可保花木无虞。”
任瑶打开锦盒,里面是五只绣着不同花卉的香包,每只都用金线绣着“宁”字。她心中感动,知道姜婉这是暗示她“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暮色渐浓时,姜婉坐上马车。晚晴放下车帘,忍不住道:“小姐今日真是神机妙算,连茶渍形状都能看出端倪。”
姜婉轻笑,指尖抚过青玉镯:“不过是些生活常识。姜柔若真想算计人,该先让小桃练习‘假装绊倒’的步态,而不是在墨色上做文章。”她顿了顿,“对了,让人盯着任瑶府上的王婆子,她若今晚去柳府,立刻来报。”
晚晴应声而去,姜婉望着车窗外的万家灯火,心中清楚,这不过是姜柔的又一次失败尝试。但她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太子即将举办的春日宴,才是她在京城贵女圈彻底站稳脚跟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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