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低声下气地喊:“周姨···”
两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绿窗前谈话。
“主治医生跟我说,手术时间定在春节之后,您知道吗?”
“啊呀!这么快的么?”周芹一脸惊讶。
“是,他说这次癫痫不是偶,想来还是脑神经受到了压迫。如果不是病人身体状况不允许,他还会提前手术时间。”叶舒面无表情地说道。
周芹仍有顾虑:“噢!那这手术是必须···”
“是的,必须要做,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叶舒不容置疑地点头,表情十分严肃。
“啊?哎···”周芹深深叹了口气。
“您在担心什么?”
“哦···那个···也没什么···”吞吞吐吐的语气。
“周姨,你有话直说。”
“就是···我听说,这种手术风险很大···”
“没错。”
“那你还···”
“我说过,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不冒风险不行。”叶舒声音冷硬了起来。
“哎···”周芹还是叹气。
“您不要这样婆婆妈妈的,”叶舒皱眉,“本来我妈她就最听你的话,你这种反应,她怎么可能愿意上手术台?”
周芹抹着眼泪,沉默地点点头。
叶舒着急:“周姨,你相信我,她是我妈,我不可能会害她!”
“我知道···大小姐,我知道···我只是···只是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叶舒忍不住动气,“还没去做!你就打起退堂鼓来了!”
“是!是!大小姐!对不起···我再不说了···”周芹向她双手合十。
“您要往好处想,”叶舒的语气不禁软了下来。“我们都希望她好好活着,不是吗?”
周芹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抓,叶舒赶紧递纸给她。
“大小姐···你一共准备了多少钱?”
“周姨,你的任务是照顾好我妈妈。这两个月,你要想尽办法让她多多吃饭,把身体养好一点,心情也要保持愉快,千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她说一句,周芹点一下头,但是叶舒仍旧不放心,只得拿出雇主的架势,严厉地嘱咐道:“以上的事情,你必须一一照做!这是我对你的要求!”
周芹愣了一下,还是点头。
“至于钱的事,不用你管,你也别问。”
周芹惯性似的点头,然后迅摇头,又不敢直说,只以凄苦的眼神望着叶舒。
半晌,叶舒低低的,好似安慰,又似是自语地说道:“我明白。”
明白什么?两人谁都没再多说,只是叶舒的眼眶里,也充盈了热泪。
谁知道人生最后的告别会在何时何地?说与不说,都是同一种残忍。
更何况,也未必一定会有那告别。因为遗憾本就是人生常事,根本算不得什么。
叶舒抬手拭泪,摒弃掉一切负面情绪。只允许脑海里存在一个念头:她需要一笔钱,一笔很大的钱,她要做好两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