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自己闺女这独一份的占有欲,白泫感觉得到的八成会是肯定回答。然而棠梨很快就摇了摇头:
“我们去我们的,漾漾她要回家一趟,初三再见。”
棠梨不太想直接说出去,小范围倒是没事,只是和一些比较亲近的亲戚,不用担心她们会外传,只要说一声就行。秦时漾只跟她说了要回去一趟,却没说是做什么的,看着模样好像是有事,棠梨就没过问。
初一的一大早,到处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唯独秦家老宅里是一片乌烟瘴气。人们相互争吵,横眉竖目,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风度。
昨天大年三十的花都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
说大,也没有破坏大家过新年的氛围。
说小,又涉及到了秦家的更迭换代。
昨天是司法检上班的最后一天,在下班之前有人忽然实名举报秦妍偷税漏税、诈捐,还利用捐助的名义走私违禁品。
之所以闹得那么大,是因为这人站在司法检的门口大声宣读的。还开了直播录像,直接拿了自己的身份证来实名举报,顿时就吸引了很多路过的人,把视频传到了平台上去。
不过因为都过年了,这件事就没有闹得那么大,大家只是随口一说,作为茶余饭后的闲谈罢了,秦妍本来也不是什么知名人士,奈何前段时间秦家的百年大会兴师动众,又出了这么一件丢人的事件来。
作为其中的主角之一,现在秦妍名声在外,大家原本也只是把它当成一个带点桃色的乐子来看,吃吃豪门瓜。现在一下牵扯出了那么多,事态的严重性立马就有了上升。
不过司法检那边没有充足的证据,必须得先调查再去抓捕。
同时,晚上,医院里的老爷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过去了。虽然被抢救了过来,但状态比之前更差,甚至只有眼珠子能动一动,肌肉僵死,嘴歪眼斜的模样颇为可怜。
昨天晚上是秦家老四让女儿在爷爷面前尽孝的,想着这大年夜的晚上也没有来陪陪秦老爷子,个个都在自己的小家团圆,就带着女儿过来看望他。
不过到底是出自孝心还是另有所图,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老四遭到了来自多方的指责,她女儿今年才十六岁,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是,是秦妍大姨带人来了一趟,当时我在外面,不知道她有没有干什么,反正回来没多久爷爷就这样了!”
“你的意思是说,秦妍带了人来故意气老爷子?”
老头现在这个病是千万不能受到一点刺激,本来就是被刺激中风了的,再来一下更是要命。听到小姑娘这么说以后,另外几个人像是抓住了重点,齐齐向她望来,老四赶紧把小姑娘护在身后,几方氛围剑拔弩张之时,忽然听见有人从外面走进来的动静。
清脆的高跟鞋声踏在地板上。
秦时漾还是那副清冷又强大的气场,长期处于上位者的姿态,让女人的步伐都是优雅从容的,仿佛什么事都无法打乱,也不足以获得半分多余的情绪施舍。
虽然是Omega,比之于当年的秦书意也同样毫不逊色。
秦时漾堪堪往那一站,让刚才本来想把祸水推到她头上的人又紧急把话给咽了回去。几个人悄然观察着,拿不准她的态度之前,这些人精都没有蠢到继续开口给自己拉仇恨。
昨天晚上秦老爷子进了急救室没多久,秦妍就离开了花都。说巧不巧的是在离开的路上跟一辆大货车相撞,连带着司机也受了重伤住院。
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很难说是畏罪潜逃还是只是“凑巧”,那辆大货车因为是运输货物加急派送,路上也没什么车,开的就比较猛,货车司机没出什么事,私家车上的两个人现在还在医院里,秦妍甚至都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说来可笑,秦妍都已经落得了这样,竟是连一个去看她的人都没有。两个女儿昨天在白家过年,秦书意打电话过来跟秦时漾说的就是这事,虞清霜却直接给按了下来,根本没去管。
为了避免麻烦,秦书意直接出钱让秦家有点血缘关系的人去了一趟,甚至都没给管家叫过去。
说起来大过年的家里有两个人进了医院,还是重伤,当真有些晦气。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根本没人想触这个霉头。
“我已经让管家去问许医生爷爷的情况,如果情况不好的话,每个人轮流看守,旁边也要有另外一家,各位有什么意见吗?”
秦时漾采取的是端水制度,恰好这样也让人没法说出什么反对意见,光明正大的挑刺。
但只要是稍微有些头脑的人,应当也能反应过来如今看在老爷子身边根本也并不重要。即使能给老头子吹一些耳边风又如何,实际上早在百年大会的关头,秦时漾就已经把指挥权牢牢在握,再无回转余地。
她本来就在集团掌握很高的股份,之前那次看似吃了暗亏,实则连消带打,同样拿到了秦妍那一份的继承权,势力依然到了其余人无法抗衡的程度。
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秦时漾早就过了能让人轻易拿捏的弱小时期,如今构筑起来的力量,自然不容任何人轻视。
要是老爷子身体好起来也就罢了,一切都还可以从长计议。可不管是意外还是刻意安排好的人祸,如今老头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是事实,夺权对于秦时漾来说就是非常容易的事。
放眼望去,这些跳脚狠劲的人,论人脉、手段、城府和能力,甚至都没一个具有足以公开叫板的资本。秦家的那些股东也都是老人精了,哪怕能拉拢到少部分,大多肯定还是利益为先。
就算说她狠,要是她真的有那么狠,怕是一些人早就没了容身之地。
有想到这一点的或是主动退却,或是主动抛去了友好的橄榄枝。
老头子这边很快就解决搞定了,秦妍那边秦时漾最后也还是去看了一眼,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后,结果也出来了。
秦妍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高位截瘫,从此没有站起来的希望。大货车的冲击力何其猛烈,她能保住一条命就算不错的了。
司机作为驾驶座肯定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在危险来袭的一刹那。就主动朝旁边避开了,当时秦妍是坐在司机的斜后方对角位,司机只是骨折,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好,秦妍却留下了这样的永久性创伤。
秦家人也有几个跟着秦时漾过来了,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许怀疑和惊惧,怕是以为这场车祸是秦时漾策划出来的。
实际上秦时漾还没有那么手眼通天。
她只是把去查了秦妍做什么事,在背后推波助澜一下。
那位主动愿意前去实名起诉的,是秦妍做的时候手脚不干净,克扣工钱,把人逼到了绝境。这世界上有许多人,为了生存下来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一些舍弃底线的事,反咬起来同样也会特别疯狂。
她实名举报秦妍配合走私违禁品,回国倒卖,甚至与边境一些手脚不太干净的淘金队有些牵扯。
秦妍到底是秦家人,出了事家族企业不可能不受到一点影响,秦时漾有所预感。
医院里充满了浓郁的消毒水气息,周围来往的人匆匆忙忙,偶尔也有救护铃的声响划破病房区域的宁静。秦妍被推了出来,原本保养很好的一张脸已经被磕碰到面目全非,在手术室里不是最紧要的地方都没上药,皮外伤得等到二次处理。
她身上盖着医院的蓝布,车轮骨碌碌在地上滚过的声音显得有些孤独。
秦时漾摘下了头上简单挽发的鲨鱼夹,在手中无意识地随意抚摸把玩片刻,直到那边传唤了家属的名字,才过去签了字。
从医院里出来,她本来想打电话给裴璇的,从微信点进去,恰好刷到裴璇难得发的朋友圈。这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工作狂魔和她搭档了那么久,也难得有个能轻松些的假期,正在和小侄女拼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