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会审的铜鼎燃着龙涎香,却盖不住堂上腐朽的铜臭味。梁平拖着二十斤重的镣铐撞在青砖上,铁索的回响惊飞了梁间昏睡的燕雀。刑部尚书转动着西洋怀表,珐琅表盘上的十字架折射出冷光:"梁平,你私毁外商产业、戕害传教士,可知这是动摇国本的大罪?"
"国本?"梁平猛然抬头,额角伤口渗出的血珠滴在"明镜高悬"匾额上,晕开一片暗红,"我在邙山龙峰以命相搏时,这些外商正用《所罗门之钥》破我华夏结界!当西方咒术凝成的饕餮吞吃百姓,你们的国本可曾睁眼看过?"他扯断囚服露出胸前的坤卦烙印,"此印与龙脉共鸣,岂是尔等几句污蔑就能抹杀?"
大理寺卿重重拍下惊堂木,象牙柄上的远洋集团徽记硌得掌心生疼:"妖言惑众!证据确凿,还敢狡辩?"师爷适时呈上篡改的账本,墨迹未干的数字间藏着《归藏易》的"欺天卦"纹路。梁平突然笑,笑声震得堂上烛火摇曳:"好个证据确凿!你们用西方邪术伪造文书,却道我等妖言惑众?"
"住口!"御史中丞将弹劾奏章摔在案上,羊皮纸边缘的希伯来文咒文正缓缓蠕动,"洋商带来百万漕银、千台机器,你等江湖术士不过是眼红利益!"话音未落,青蘅突然闯上公堂,怀中平安符裂成两半,露出夹层里传教士的人皮契约:"大人请看!这是他们用活人献祭的铁证!"
死寂中,师爷慢条斯理地掏出怀表:"午时三刻已到,既不认罪"他话音被梁平的怒吼撕碎:"《周易》有云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你们勾结外敌、颠倒黑白,就不怕遭天谴吗?"御史中丞冷笑,将盖着玉玺的判决书掷下,朱批的"斩立决"三字渗出黑血——那分明是用《圣经》诅咒写成的死亡符咒。
当衙役拖走梁平时,他回望公堂上神色如常的三司大员。他们胸前的远洋集团徽章、袖中露出的西洋怀表,与传教士的青铜面具渐渐重叠。原来比西方邪神更可怕的,是这些被利益蒙蔽双眼的人,将华夏文明的守护者钉在"莫须有"的罪名上,亲手为九幽裂隙敞开大门。
秋霜染透刑场的桃木剑时,十万黎民的请愿书早已化作刑部火盆里的灰烬。梁平望着青蘅被衙役架在远处,她鬓边的银簪已断,脸上还留着阻拦时的掌印。监斩官举起朱笔正要勾决,突然狂风骤起,漫天纸钱倒卷着冲向云霄——正是《奇门遁甲》中"八门倒转"的前兆。
"梁先生且慢!"卦仙翁的关门弟子踏着八卦方位闯入刑场,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今日既见地火明夷之象,便是逆天改命之时!"话音未落,幽冥引女子的黑雾裹挟着百鬼虚影从地底涌出,铁链破空声中,铁臂熊抡着狼牙棒撞碎监斩台的蟠龙柱。
"护驾!"朝廷术士结成"周天星斗阵",二十八盏琉璃灯亮起,在空中拼凑出镇压符咒。青蘅趁机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出梁平亲授的"破阵符":"以我血为引,开生门!"她身后突然浮现出送子观音的虚影,手中玉净瓶倾倒,柳枝扫过之处,星斗阵的光芒寸寸碎裂。
"西方秘术,现!"传教士残余势力突然从法场暗处现身,十二人组成的黑弥撒阵型中,水晶球投射出巨大的逆五芒星。"beezebub,ursufernu!(别西卜,降下地狱!)"暗红火焰冲天而起,将刑场化为人间炼狱。
梁平突然挣断身上锁链,坤卦烙印与龟甲残片共鸣,周身燃起土黄色光芒:"华夏地脉,听我号令!"他脚踏禹步,口中念诵《连山易》镇魔真言:"昆仑为骨,黄河为血,龙魂不灭,万邪皆怯!"邙山方向传来龙吟,无数青铜锁链破土而出,缠住西方咒术凝成的恶魔虚影。
阿绣和白芷同时抛出青铜钺与玉琮,二女齐声吟唱:"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两件上古神器在空中碰撞,迸的青光化作伏羲八卦图,与西方黑弥撒阵激烈对冲。远处,青梦点燃祖传的《鲁班书》残页,念动"缩地成寸"咒语,将散落的江湖术士瞬间传送至法场,组成"百晓生杀阵"。
监斩官惊恐地看着双方咒术掀起的风暴,他怀中远洋集团的密信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出甲骨文"报应"二字。当梁平的坤卦之力与青蘅的观音虚影终于击溃西方结界时,刑场中央的斩立决木牌轰然炸裂,木屑纷飞间,所有人都听见了从邙山深处传来的,如释重负的叹息。
秋夜的山道弥漫着潮湿的雾气,梁平蹲在断崖边,枯枝在沙土上划出凌乱的星图。北斗七星的斗柄诡异地偏向西方,天玑星旁隐约浮现出《归藏易》中"困龙"的卦象。他望着掌心被镣铐磨出的血痕,突然笑出声,惊飞了栖在古柏上的寒鸦。
"师傅,我们真成反贼了。"阿绣抱着青铜钺靠过来,绷带下的伤口还在渗血,"明明是那些洋人和贪官"她的声音被山风撕碎。远处传来追兵的火把,在夜色里连成扭曲的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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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蘅跪坐在他身侧,颤抖着为他包扎伤口。平安符的碎玉硌得她掌心生疼,"梁郎,那日三司会审,他们眼里只有洋人的银元"她哽咽着说不下去。梁平突然握住她的手,指腹抚过她手背上被衙役拖拽留下的淤青。
"《周易》有云直方大,不习无不利。"他望着翻滚的乌云,声音里带着自嘲,"我以坤卦厚德载物之心守护龙脉,到头来却成了聚众舞法的罪人。"铁臂熊闷声将狼牙棒砸在地上,震落满树枯叶:"狗官们收着洋人的好处,颠倒黑白!"
幽冥引女子的黑雾突然剧烈翻涌:"追兵里有西方术士,他们布下了追魂索命阵!"话音未落,天空中划过血色流星,坠落在他们栖身的山洞前。梁平看着流星拖曳的尾迹,竟是《连山易》中预示大凶的"血刃卦"。
"原来在那些人眼里,守护华夏龙脉是罪,揭露阴谋是罪,就连活着都是罪。"梁平缓缓起身,胸口的坤卦烙印与天上血星遥相呼应,"但只要龙脉尚存,只要还有人记得何为华夏,这罪名我便背了又如何!"他握紧青蘅的手,在夜色中踏出坚定的步伐,身后,追兵的叫嚣与西方咒术的低吟,渐渐被山风卷向更深的黑暗。
秋雨如帘,梁平一行蜷缩在岭南古驿道的破亭里。檐角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溅起涟漪,竟巧合地排列成水天需卦的卦象——坎水在上,乾天在下,恰似他们被西方咒术与官府追兵双重压制的困局。梁平拾起枯枝在泥地上反复描摹卦象,忽然苦笑:"需者,待也。原来连天地都在告诫我们,时机未至,不可妄动。"
逃亡路上,他们见过南洋商人用《周易》卜算货船吉凶,卦摊先生摇着签筒说"贵人将至";也目睹沿海渔村的渔民将妈祖像与坤卦符箓同祭,祈求风浪平息。青蘅在市集上买了块褪色的云锦,针脚间绣着的麒麟纹样,让她想起与梁平未竟的求子心愿。铁臂熊则在酒肆里听闻,远洋集团正以"剿匪"为名,在沿海各地搜捕他们的踪迹。
当葡式建筑的钟楼尖顶刺破云层时,众人已辗转至澳门。濠江水面上,悬挂着远洋集团徽记的商船如黑蛟盘踞,而赌场霓虹映照的街道暗处,西方传教士的黑袍若隐若现。梁平望着赌场门楣上闪烁的"鸿运当头"四字,突然想起水天需卦的爻辞"需于酒食,贞吉"——或许这纸醉金迷之地,正是他们蛰伏待机的绝佳之所。
幽冥引女子的黑雾掠过赌场彩绘玻璃,探查出地下密室里正在绘制的西方召唤阵。梁平将龟甲残片藏入怀中,带着众人混入赌坊。轮盘转动的嗡鸣与骰子撞击声中,他看着荷官袖中若隐若现的六芒星刺青,在牌桌上用筹码摆出"八门金锁阵"。青蘅则换上旗袍,玉镯轻响间,将平安符碎片嵌入簪,那是她暗中联系江湖旧部的信物。
深夜,梁平独自登上赌场顶楼。濠江的咸腥海风扑面而来,远处的十字架灯塔与东方的妈祖庙在夜色中对峙。他望着天空中重新排列的星斗,水天需卦的卦象渐渐清晰——所谓"需",不是被动等待,而是在暗流涌动中积蓄力量。当赌场地下传来西方咒术的吟唱,他握紧了腰间的罗盘,眼中闪过决然的光芒:"该是让他们知道,困兽之斗,未必没有破局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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