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玉很是知趣,顺势摇了摇那酒壶,斜了那书生一眼,对他笑问,“这位公子?可有赏钱吗?”
醉酒书生一听,立马蹙起了眉,眯了眯双眼,眼中迷惑不解,而后觉得头晕目眩猛摇头,眼神恢复了些清明,“什么赏钱?这本是你情我愿之事,我这次未高中,日后必能高中,心中愁苦不可言,姑娘只是与我饮一杯,岂非什么难事?”
见了舞池这边的动静,一名红衣老妪人气势汹汹走来,狠狠一甩衣袖,叫上后面的伙计就要将书生拉走。
“你这泼皮秀才,既无银钱又无功名,果真是烂肚子臭墨水,无用至极!还敢大言不惭调戏红绡姑娘,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书生双手被人按住,束手束脚难以动弹,一口酒从肚中呕吐而出,几个伙计恶心一看,将那书生狠狠压在了地上,书生结结巴巴解释,“我、我…我并非调戏!只是倾慕姑娘才艺,祝饮一杯酒罢了…”
红绡姑娘步姿翩翩走来,美目有一丝冰冷,还是耐着嗓音道,“妈妈,何必与他争执?拉出去便是了。”
花妈妈吐了一口唾沫,举止粗俗恨恨骂道:“这穷酸秀才只会耍耍嘴皮功夫,以为自负才华,可不知自古以来,这才子也不过如此,都是胸中无点墨,道貌岸然之辈!没有赏钱,还想吃白食?休想!”
“你们去将他的腿打断!”
太过分了!
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过喝了个酒,就要将人的腿打断,太不将这些寒门书生当人看!
底下几名读书之人一片哗然,个个义愤填膺,不过更多的是漠视不理,无人敢站出来相帮。
姜姝站在最后面的位置,因为佩戴纱斗篷,无人能瞧出她的身份。
她心中激愤,真的太欺负人了!
刚准备上前理论一番,谁知如芸死死拉住了她的胳膊,脸色可怜兮兮的。
脸上写满:“别去!娘子求你了!”
如芸牢牢记得,这种臭男人那么多的地方必须阻止娘子闯祸!
“……”无奈之下,只能作罢,如馨也松了口气,继续看了下去。
眼看那名秀才要被无情拖走,这时人群中站出来一名绣有竹纹白袍男子,面如冠玉,气质清雅绝伦,浓眉之下一对寒星似的眼温润有力,唇色冷淡偏白,他身形修长高大,周身自带正派凛然的气质。
谢公子一身光华走到前面,双手作揖行礼嗓音温和却坚定道:“这春闱过,天下才子竞争风流,各人有各志,不可同流合污,如此戏弄天下读书之人,是否太过无礼?”
花老妪双眼微瞪上下审视来人,厉声冷喝道:“你又是什么人?难道也要不识抬举?!”
谢玉修笔直站立,手中持一把水墨折扇,本是来此吃酒消遣,偶遇不平仗义站出,他指了指那名被挟持的书生,从容不迫道:“在下谢玉修,并非什么有‘财’之人,偶有抒发心中之意,请勿怪罪。”
此话一出,底下有人议论。
不少人认出这气质绝佳男子的身份,这便是这届会元第二名!
不愧是风流才子啊!
风月楼的主家权势滔天,嫌少有人敢砸场子,也只有这谢家公子敢站出来说话!
花妈妈斜目睨他一眼,眼底翻滚怒意,但看来人的架势,多少有些忌惮,便拿人下菜碟回道:“要点名颂玉姑娘喝酒,便是要赏钱的!若是没有,别在这儿闹事!这可是水月阁,这京城头一家酒肆,便是皇子殿下来了,也得给赏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