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的恐惧太过明显,让玲纳印象深刻。
周尔曼手上的毛巾还没有?放下,触手就拽着她向危险靠近。
周尔曼忽然就放松起来,她盯着玲纳脸上的一个地方出神,干脆顺着触手的力?道,靠近一点,把?玲纳鼻尖的汗珠擦干净。
汗点子终于没了,周尔曼才?完全舒心畅意。
她坦荡说:“刚刚不怕,刚刚在?噩梦里的你,像个小女孩。”
玲纳任由这位眷属帮她整理仪容,这是眷属们份内的事。
但?玲纳不太明白,她本来就是个小女孩,怎么能是像呢。
玲纳问:“那现在?的我像什?么?”
像怪物,但?周尔曼没说。
“像神。”最终,她吐出了这个词。
玲纳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她用?触手圈住周尔曼的身体,把?这个会说话的人来捧起来把?玩。
“你很有?趣。”玲纳说,“我允许你和我们一起玩。”
周尔曼被举在?半空中,四肢僵硬,她努力?适应悬空的感觉,幸好屋顶并不高,她距离地面不远。
周尔曼僵着问:“和……谁?”
“盲子,恶子,恨子,苦子,痛子,还有?我!”
玲纳尽量从记忆里挑出一个不同的人:“还有?英华,也可以?一起玩。”
周尔曼知道,那些全都是一个人。
就算还有?英华,那也只是神手里的玩具而已。
玲纳开心地问她:“你不想和我一起玩吗?”
周尔曼冷静下来:“想。”
哪怕神真的不怜悯,不善良,但?只要平等地对待每一个“玩具”,那就是一个好神。
世上还有?谁能做到如此公平公正呢,还要额外苛求什?么?
姥娘从玲纳的枕头底下飘出来,双手抱怀,笑眯眯地凑到玲纳眼前:“看吧,我说了,孩子,你和我没有?什?么区别。”
玲纳的目光停在?姥娘身上几秒,又?去观察周尔曼。
她不明白,明明好心邀请周尔曼一起玩,这可是莫大的殊荣,这个人类为什?么看起来没有?那么激动和开心。
挖地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勤快人已经给自家院子翻过一遍土了,那些习惯躲懒的却还在?磨磨唧唧不愿拿起铁锹。
神的旨意可不能耽搁,神要是怒了,那可是整个刘家村的事。
根本不用?半仙儿来组织,大家伙商量过后,就一块儿去给别人家翻土。多?少个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有?说有?笑,闲话家常。
刘加火刚刚趁着空闲去河边放水,回来之后,听见三叔家的客房里一片笑声。
他扭着腰,细长的眼尾一挑,掀开帘子,抬高声音问:“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他的声音突然变尖,好几个人不适应,纷纷扭头看了眼是谁。
大家见到这张熟悉面孔之后,暗骂了句拿腔拿调,才?散开道:“不聊了,大家还忙着干活呢。”
所?有?人收拾收拾往外走,刘加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往手里塞了把?铁锹。
他随着人流一起走到三叔家院子的墙根,顺着之前挖过的痕迹一路往下,旁边人让他使劲他就使劲。
但?是刘加火始终懵懵的,抡着铁锹,搞不清这是在?干什?么。
别人看见刘加火慢吞吞的举动,以?为他在?偷懒,都对他这种?行为加以?白眼。也不直说,大家都在?心里暗骂。
他们不说,刘加火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一直跟着大队伍干了很久的体力?活,还被别人嫌弃,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直到旁边的人让他蹲下身子,仔细翻一翻土里有?没有?东西,刘加火才?终于忍不住问:“我们这是在?干啥?”
那人理所?当然地回答:“挖院子呗,还能干啥。”
刘加火当然知道这是在?挖院子,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挖院子。
刚从河边一路走过来的时候,他看见好几户人家的院子都被挖开,还没来得及填满。有?些人家的院子好好的,但?也能看出来松过土的痕迹。
给自家院子松土种?地,这不算稀罕事,但?也不至于整个刘家村都一起松土吧。
难道村里突然出现了什?么宝藏传闻,人人都要抢着挖开自家院子看看底下有?没有?埋着金子?
挖了一会儿,刘加火的腰就累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腰肢才?蹲下,象征性用?手呼啦一遍土,问:“这也没东西啊,能翻出来什?么?”
旁边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不知道?当然是找神要的东西喽!神说有?东西,那就一定有?。”
神,对,刘加火想起来了,黄皮姥姥嘛。
为了让自己在?村里显得不那么特别,他附和道:“确实,姥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姥娘的命令那可不能违抗。”
旁边的人却又?听着不舒服,打?断他:“哎,怎么还叫姥娘呢,你要学?会诵读姥娘的名讳。”
刘加火眼睛珠子一转,意识到哪里不对了,他套话:“啊,对,姥娘的名讳,瞧我给忘了。你看我加上什?么样的赞颂词比较好,你平时都怎么诵读的?”
那人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文化不高,都随着大家喊,伟大的玲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