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恶的是,这人一开始啥也不会,后来上手后操作得愈发熟练,梁初楹的角色被他摁在地上打得起都起不来。
她松了摇杆,气得不行:“不玩了。”
她一松手,梁聿也立马放弃操作,屏幕上一个满血肌肉男和一个只剩血皮的萝莉美少女两相对峙。
梁聿劝她:“你这个角色选得不行,技能伤害低。”
梁初楹一向颜值主义,只玩好看的女角色,但一般这样的角色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类型,于是她大放厥词:“那我们交换,你玩美少女我玩肌肉男。”
“不。”梁聿直接拒绝。
她又提议:“那我们都玩美少女。”
梁聿作势起身要走,“我回去了。”
梁初楹强行摁住他,就差成为他身上一个甩不掉的挂件了,她不甘心:“好不容易来一次我不能什么都没得到就走吧。”
梁聿一言难尽地低头望着她,轻叹着:“那你想得到什么?”
那一刻她只是想给梁聿出个难题,于是就指着娃娃机兑奖台上那个美少女的人物模型说:“那个那个。”
模型下面贴了张纸,用记号笔标着要用美少女的角色打赢一百场游戏才能兑换,而且必须是跟100个不同的账号打。
所以,还是要用美少女打游戏?
梁聿撂起包,“走了。”
梁初楹拉不住他,只能不情不愿地跟在他后面,抬眼间突然看到自己以前的高中同学,估计也想来凑商业街的热闹。
那几个人跟梁初楹的关系不好,高中时因为梁初楹的学习成绩挺差的,经常是班级垫底成员,再加上开家长会什么的一直是爷爷去,难免落人口舌,冷嘲热讽的东西听了不少。
其实无论在学校和社会,好像都有各自不成体统的鄙视链,聪明的瞧不上蠢笨的,有钱人瞧不上没钱的穷鬼。
而梁初楹恰恰占了两条链的底层,基本上谁都能说她两句,后来一直到高三她咬着笔头把成绩冲上去后,这种现象也没改善,因为固有印象已经形成了。
那几个人突然偏头看向梁初楹这边,她一惊,直接低着头往梁聿背后钻,两只手揪着梁聿的T恤。
梁聿默了一瞬,又问:“怎么?”
街上车水马龙,梁初楹的头低得不能再低,她小声说了句什么,但是太吵了,梁聿听不楹,只好耐心地等着,略略弯着腰方便她抓紧。
拥挤的人潮往前涌去,这边静了些,梁聿才开口:“我骗你的。”
梁初楹观察到那些人已经走了,才仰了头跟他对话:“骗我什么?”
少年纵容地任她牵着衣角,轻瞥她一眼,“你不是不想我走?”
“我骗你的,我不走。”
梁初楹看着他,心啪嗒一下炸开,她指间还攥着他的衣服,隔着一层布料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梁。
“那就别走。”她听见自己说。
后来她有一刻想过松手,但手指还没撒开,就听见梁聿头也不回地说:“抓紧,别走散了。”
梁初楹默默用了点儿力,小鸡仔似的跟在他后面。
她从前没什么要好的朋友,所以很少有人约着一起出去玩,但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她看见书桌上搁的一大堆东西,突然有种满足感。
虽然这种满足感是用她空空如也的钱包换来的。
她给梁老爷偷偷买了把新扇子和老花镜,趁他出门下象棋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换了。
后来这事儿被梁老爷发现后,梁初楹只能装傻,坚持说自己不知道:“什么?可能是隔壁家的猫给你叼走了又给你叼了个新的来吧,要不你问问隔壁李爷爷家有没有?”
梁老爷都被她气无语了,“李老头家根本不养猫!”
梁初楹咽了下口水,“是吗?”
用脚指甲盖都能想明白的事,梁老爷最后也没追问了,把两个东西当宝贝似的又找了块花布给它盖上。
老屋子里的空调声音很大,喷出来的冷气甚至是有实体的,在燥热的空气里凝聚成一股股的白雾,这是第一个吹到空调的暑假,刚修好的老吊扇也没了用武之地。
梁初楹这几天甚至直接吹感冒了,大早上起来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脑袋跟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抬不起来。
早上洗漱的时候甚至一脑门撞在厕所的门上,额头撞红一片,更晕乎了。
大热天的,她穿起了长袖,到培训班的时候晕晕乎乎地抱着自己的书包呆楞着,然后又打出一个喷嚏。
梁聿从门口进来,弯着身子拍了下她的肩膀:“刘老师找你。”
梁初楹很迟钝地扭过脖子,耸了耸鼻子瓮声瓮气说了个:“哦。”
办公室里冷气的梁度开得很低,梁初楹不自觉缩了缩肩膀,亦步亦趋地凑到刘老师跟前。
刘老师把一张表格推到她面前,抬了抬眼镜告诉她:“我们班呢,准备跟市里几个培训班一起开个训练营比赛。”
那张表格就是这次联合比赛的报名表,梁初楹只呆呆看着,刘老师继续说:“你也知道,我们培训班最能拿出手的就数你和梁聿,所以这次你俩都去,行不?”
她忍住一个喷嚏,说话的声音有些哑:“梁聿呢?他同意了?”
提到这里,刘老师很狐疑地看向她,语气带着试探:“我还纳闷呢,那小子听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去不去。”
他转了身子,抬头看着梁初楹,眼镜后探究的视线挡都挡不住,“你俩还真是一个德行,关系很好?”
“一般吧。”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