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衍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本县学里不光这些人,但因为白瑜案发,许多人被牵连,一家老小都被下狱,所以才显得人少。
也是,白瑜在陵川县多年,家中子嗣肯定都在这里求学。
顾清衍心底闪过一个念头,马教谕对他不冷不热,不会就因为此事吧。
不应该啊,白瑜牵连的人都被下狱,马教谕若有牵连,怎么会还在县学。
“噤声,马教谕来了。”
忽然,外头放生的学生喊道。
一群人立刻各归各位,表情严肃。
章程给了顾清衍一个眼色。
顾清衍刚坐稳,马教谕已经进门,一双倒三角眼睛四处巡逻。
“方才在闹腾什么,你们是来读书的,可不是来喝茶谈天的。”
马教谕脸色黑沉沉的,教室里的学生都不敢吱声,一个个乖巧的像是鹌鹑,低着头不敢看他。
这样一来,就凸显的抬头挺胸的顾清衍分外刺眼。
马教谕看向他:“顾清衍,你头一日入学,叫唤什么?”
“回先生,因头一天入学,所以与同窗们互通姓名,免得出了门叫不出名字。”顾清衍解释。
哪知道一听这话,马教谕脸色更沉:“油嘴滑舌,小小年纪倒是会钻营。”
顾清衍眉头皱起。
不是他的错觉,马教谕确实不喜欢他。
为什么,他们以前从未见过。
“多谢先生教诲,学生定会谨记在心。”既然是名义上的老师,顾清衍不想得罪。
马教谕瞥了他一眼,也没继续折腾:“昨日的课文可背熟了,章程,从你开始背诵。”
章程苦着脸站起来,背得还算流利。
马教谕不太满意,却点了点头,继续下一个。
顾清衍见他没管自己,索性坐下来翻开书本,他才头一天上学,按理不用背抽背。
哪知道马教谕抽背了一圈,目光落到顾清衍身上。
“孙训导竟把你放在了甲班,县太爷的面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往后好好读书,即使跟不上进度,也万不可影响他人。”
这话说得刁钻。
简直是指着洪县令的鼻子骂他徇私枉法,利用特权将顾清衍塞进了甲班。
顾清衍不在乎自己被阴阳两句,却受不了以为自己,害得洪县令名声受损。
“教谕,学生能进甲班,是因为经过考试,符合甲班的学生水平,并非因为别的。”
“先生既然为人师表,当明辨是非,切不可因私心揣测,便妄加揣测,这并非君子所为。”
此话一出,马教谕老脸拉得更长,活像是一匹愤怒的老马。
周围的同窗们更是瞠目结舌,没想到顾清衍这般大胆,头一天上学,居然就敢跟先生顶嘴,指着先生的鼻头骂他不是君子。
章程朝他扔过来一个同情的眼神,比了个杀头的手势。
“好一张尖牙利嘴。”
马教谕冷笑一声:“既然你说自己是考进来的,老夫就考考你,看看你到底有几分本事。”
“请教谕出题。”
顾清衍巍然不惧。
马教谕见他刺头,心底更是不喜,打定主意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老夫也不为难你,只拿上一次县学的卷子让你做,若你都能答上来,老夫便认你确有本事,若是答不出来,就乖乖去丙班,你若瞧不上丙班,大可以离开县学,到时候可别说老夫故意刁难。”
章程偷偷使眼色,不让他答应。
“可以。”顾清衍一口答应。
章程顿时扼腕,当着马教谕的面不敢说话,心底却哀叹不已,新来的英雄不知道,上一次县学的卷子,马教谕故意超纲的出,县学就没有一个人能答完整的。
周围同窗们心生佩服,却面露同情。
马教谕是什么德行,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次顾清衍怕是要遭。
即使有县太爷撑腰,得罪了马教谕,待在县学里也艰难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