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矿,来接待的还是张副矿长。
这位张副矿长和老矿长可不一样,喜欢摆架子拿捏人,特别是在对方有求于他的时候,那可是要将架子摆的足足的,好处拿的满满的,才施舍似的给予一点帮助。
但和另一位文g时期提拔的、喜欢喊口号搞批斗盖帽子的副矿长相比,郑解放还是宁愿和张副矿长打交道。
一天考察下来,郑解放和随行人员的笔记本上记得满满当当的,收获十足。
晚上是一矿组织的接待餐,张副矿长带路,一行人出了一矿大门,朝外走去。
郑解放一边和张副矿长寒暄,一边觉得不对劲。
这条路,怎么越走越眼熟,他好像是来过?
他迟疑地左右看看,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慢。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终于按捺不住,郑解放问出了口。
“张矿长,咱们这是去哪儿吃饭啊?”
张副矿长说:“咱们这是去我们矿上新开的饭店,煤矿人家,那儿的菜很不错的。”
郑解放稍稍放心了些,不是三产饭店就行。
可等一行人到了地方,郑解放彻底绷不住了,站在饭店门口,失态大喊:
“什么煤矿人家,这不还是你们那个耗子饭店吗?!”
第66章第66章耗子饭店一雪前耻
郑解放大呼上当,站在饭店门口死活不肯进去。
“张副矿长,要是矿上招待费用不足的话,我们吃食堂就好……”
他连客气的“张矿长”都不肯叫了,直接喊副矿长,表明了是对他有意见。
和他一起来的西煤工作人员窃窃私语,来过的人向没来过的人小声科普。
“这就是那个耗子饭店。”
“什么?这就是郑主任吃出耗子的那个饭店?”
“乌城的人是什么意思,不想请客就不要请,让我们吃耗子肉是怎么回事儿啊?”
一矿这边的人也很尴尬。
“谁安排的?怎么来三产饭店吃饭?这店不是早就倒了吗?怎么又开门了?”
“要不换一家吧,我去联系友谊饭店,那儿离得近,菜也不错。”
“算了算了,这是张副矿长亲自定下来的,你还是别去触霉头了。”
张副矿长顶着众人怪异的目光,努力泰然自若地说:
“三产饭店已经关门不干了,现在用这套房子的是煤矿人家,新饭店,和以前不一样。”
郑解放嘴角抽搐。
不一样,能有多不一样?
这地儿都成耗子窝了,难不成换了个牌子,耗子就搬家不来了?
他说话和气但态度坚决:“不用了,真不用,这次来是公事,不能因为吃饭浪费国家的钱,我们回招待所随便吃点就行了,工作要紧。”
说着,郑解放就要招呼西煤的人回招待所。
这下连一矿食堂都不吃了。
张副矿长急了,西煤的人要是走了,这“卤耗子”的事不得越抹越黑啊?他还怎么一雪前耻?
回头一说,嘿,张副矿长招待兄弟单位的人吃饭吃出耗子不说,第二次还要再让人家去吃耗子肉,这人心眼儿坏透了,不是社会主义好同志。
张副矿长连忙拽住郑解放的胳膊,强笑道:“我请客,我个人请客,不花公家的钱。这家饭店和以前真不一样了,你得信我,我怎么会害自己同志?”
郑解放被他抓着胳膊动弹不得,想甩开,又怕破坏两个单位的友好关系,影响后面几天的考察学习,不得不耐着性子周旋。
两边你拉我扯,在饭店门口唱起了大戏,进进出出的客人不由得侧目。
一边要走,一边要留,这时,饭店里出来了一个小姑娘,正是贺明珠。
贺明珠在旁边看了会儿,弄明白双方在争执什么后,笑眯眯地走上去,对郑解放说:“同志,我是煤矿人家的店长,您是不是对我们饭店有什么误解呢?”
郑解放一愣,没想到店长居然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没误解,没误解,我个人的问题,和哪个饭店没关系。”
当着张副矿长的面,他言不由衷地说道:“我们是来考察学习的,不是来蹭吃蹭喝的,不好让你们破费,呵呵……”
张副矿长劝了他半天也烦了,脱口而出道:“你不就是嫌以前在三产饭店吃出过耗子吗?我不是说了,现在是新饭店,不一样!”
郑解放也恼了,这人怎么就说不通呢!
话说到这份上,两个人都拉着个脸,其他随行人员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出声。
郑解放的副手暗暗着急。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还要在一矿考察学习,现在就和管事儿的闹掰了,之后还怎么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