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值得继续向前走去,前面是通往后院的小门。
这道小门被厨房延伸出来的半面墙挡住了,要绕过去才能看到,男人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扇门。
他瞳孔一缩,忽然涌上不安的预感,眼睛死死盯着这扇平平无奇的小木门。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身后忽然传来响动,他下意识转头,只见一口大黑锅朝着他重重砸了下来!
砰!
一声突兀的枪响撕破了黑而静的夜晚。
后院里,饕餮们围着大锅抢肉吃,各个吃得满嘴油光,什么都顾不上。
乍一听到枪声,杨东风一愣,下意识地说:“谁在放炮?”
另一只饕餮也以为是放炮,自由发挥想象力:“村里有人死了要出殡?”
众人都没把突兀起来的枪声当回事儿,还是面前这一锅肉比较要紧,再不抢可就吃不着了。
贺老板也不知是怎么做的,连肥肉都能做得这么香。
一整块的肥膘肉,切条后裹粉油炸两遍,接着倒入熬好的糖汁中翻炒,最后撒上一撮芝麻。
出锅的炸肉上裹着一层糖浆,糖浆下是酥壳,而酥壳下是丰腴滑嫩的肥肉。
轻轻咬一口,三重口感在舌尖上绽放,糖浆的甜,酥壳的脆,肥肉的糯。
从未品尝过的奇妙口感,香甜而酥嫩,腴滑而肥糯,每一口都让人沉迷其中。
如果是高热量食物唾手可得的后世,人们对这道炸羊尾大多浅尝辄止,吃多了总觉得腻得慌。
但对于现在肚里缺油水的人们来说,这道菜简直就是天选之菜,每吃一口,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就像手机电量逼近自动关机红线时,终于插上了大功率快充,一瞬间迎来电量暴增。
饕餮们现在就有这种感觉,实在是平时缺油水缺狠了。
一帮人没出息地围在锅边,眼巴巴望着贺明珠,等着现炸现吃。
刚出锅的炸羊尾吃着还烫嘴呢,就被四面八方伸来的筷子疯狂抢夺,险些四分五裂。
只有一个参加过矿务局组织的民兵训练的饕餮不确定地嘀咕了一句:
“怎么听着像是枪声呢?”
贺明珠正在炸肉的手一顿,忽然意识到,好像有一会儿没听到店里的声音了。
徐和平是个馋嘴的,手上的活儿再多,也要抽空来后院偷上一口刚出锅的炸肉。
二哥要是忙完了厨房的单子,也会来后院一趟,不为别的,专为贺明珠给他开小灶时,看一看其他人羡慕嫉妒恨的嘴脸。
可是,他们怎么还没过来呢……
这时,木门上突然传来闷闷的撞击声,下一秒,门锁被撞开,一道身影摔倒了地上。
众人皆是一惊,下一秒,门口出现一个满头是血的男人,他举着杆上了刺刀的长枪,凶神恶煞地对着地上的人就要刺下去。
“啊!快跑,快跑!”
凄厉的女声撕破凝滞的气氛,郝翠兰从后面扑到男人背上,试图阻止他的动作。
男人用力一甩,见甩不开她,眼中凶光毕露,猛然将后背朝旁边的墙上撞去!
郝翠兰挡在他和墙之间,连撞了几次,剧痛之下,她手脚脱力,滑落在地。
没了阻碍,男人举枪就要下刺!
三棱刺刀上闪过一点冰冷的反光,刀身上的血一滴一滴往下滑落,眼见刀锋已经迫近了倒在地上的人的胸膛。
说时迟那时快,贺明珠暴喝一声:“闪开!”
男人闻声,下意识抬头看去,手上动作慢了一拍。
还不等他看清,一锅滚烫的热油已经精准地泼中了他!
他正要拿刀下刺,身体微躬,头脸位置比平时要低得多,不偏不倚被泼了个正着。
锅里的油是用来炸肉的,油温极热,稍不留心,一滴油溅在皮肤上就是一个小黑点。
男人迎面被油泼中,脸上的皮肉立时就被烧焦了,整块整块地脱落下来。
他的眼睛一时间看不见了,头脸上传来剧烈的灼烧感,痛得让人发狂。
男人抓起枪,死死扣动扳机,对着前方四处乱射。
饕餮们都惊呆了,忘了要躲避,一个个呆愣原地,还是那个参加过民兵训练的大喊一句“都趴下!”才乱七八糟地往地上趴。
耳边传来子弹破空声,嗖嗖地在空中乱飞,击中土地、砖墙、木柴堆,还打断了后院的柿子树的枝条。
枪声停歇,饕餮们惊魂未定,趴在地上不敢动。
胆大的抬头看看,见门口拿着枪的男人不见了,这才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四处观察。
“走了吗?”
“走了走了。”
“什么人带枪袭击饭店?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