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珠冷笑一声:“你作为副矿长,却只会在办公室喝茶看报、弄权整人,一矿应该为有你这样的领导感到耻辱!”
巩副矿长一个倒仰,几乎要被气到当场吐血三升。
他也没干什么啊,不就是小小地使了一点点的坏吗?
被他整治过的人多了去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例外不是老老实实将委屈咽下去,要么从此见了他绕着走,要么低头求饶,怎么这个贺家的小姑娘还敢冲到办公室来质问他啊?!
这世道,人心实在太坏了啊!
巩副矿长的脸色都不对了。
“保卫科呢?把保卫科的人给我叫来!把她给我关到保卫科的禁闭室,我要好好审一审这个反革|命,啊不,这个破坏社会主义建设的反|动分子!”
第123章第123章危险的井下工作
自从上次因为三产房子的事情和贺明珠起了冲突,最后还没讨到好,巩副矿长就记恨上了她。
他一个堂堂副矿长,在一矿排资论辈时,说起来也是能坐主席台第一排的大人物。
虽然同坐第一排的领导还有老矿长、党委书记、总工程师、总会计师和其他副矿长等领导,但相对于普通矿工来说,难道他不够值得敬畏吗?
然而,自从调到一矿后,巩副矿长想做的事最终总以各种原因受挫,导致他的政绩一栏还是空荡荡的。
别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了,连一颗火星子都没能冒起来。
巩副矿长原本想抢了三产房子后开办一家同样兴旺的饭店,没成想由于同一时期开办的新食堂,煤矿人家秽土转生,抢走了所有客人,一矿饭店落了个狼狈关门的下场。
而与此同时,新食堂的生意却越来越红火。
原先还有人懒得去离办公区很远的新食堂,宁愿忍受难吃的饭菜,也要就近在楼下的旧食堂用餐。
可当发生旧食堂故意诬陷新食堂的案子后,旧食堂由于试图在饭菜里扔死耗子,被愤怒的工人们砸了个粉碎,不得已只得暂时关门避风头。
新食堂成为一矿职工唯一可以用餐的地方,而它的品质并没有因为失去竞争对手而变差,反而由于用餐人多,能够批量采购蔬菜肉类,极大降低了采购成本,同样的饭票可以打到更多饭菜。
即使是最能吃的小伙子,也能无须额外花钱购买饭票、仅用矿上每月发放的饭票就在新食堂吃饱。
每天到了饭点,一矿的各个办公区域涌出大量人群,目标明确地奔赴新食堂。
甚至有人为了能早到食堂、不必排长队,踩点下班,从办公楼出来就撒丫子跑了起来,带动了一群人跟着他一起跑,场面颇为壮观。
巩副矿长在三楼的办公室看到这一幕,不用吃饭都气饱了。
妈的,他开的一矿饭店入不敷出,收入全靠一矿拨款,没撑过多长时间就倒闭了。
煤矿人家被抢了店,明明应该就此在一矿销声匿迹,却摇身一变成为矿上新食堂,从矿外打入了矿内,将所有职工一网打尽,每日接待的客流量是过去的数十倍,生意之兴隆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巩副矿长越想越气,恨不能下达一纸公文,禁止职工在新食堂用餐——但他没有这个权力。
老矿长都在新食堂吃饭,更别提一矿其他的处级、科级干部,即使是新来的大学生科员,也将新食堂当成自家餐厅,每天准时准点地去吃饭。
而从
不去新食堂用餐的巩副矿长就显得格外的不合群。
其实作为一名副矿长,他本应该有更多更重要的工作要关心,而不是将目光放在一家食堂上。
毕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作为一矿内部食堂,并吸纳了大量一矿子弟,还给职工提供物美价廉食物的新食堂,都不是巩副矿长的敌人,更不是一矿的敌人。
可他越是生气,眼睛就越从新食堂上移不开。
巩副矿长的心态已经失衡了,但他自己还浑然未觉。
某次,他是审批关于一矿工伤工亡家属补助的文件时,无意间从附件的补助名单中看到了贺明珠的名字。
巩副矿长眼睛一亮,接着便是灵机一动,拿起笔就把贺家人的名字划掉了。
——既然贺家开饭店做买卖,赚取了远超绝大多数人的财富,凭什么从一矿领取工亡子女补助?
他还举一反三,让人调取了贺家几个子女的档案,试图从中发现可以利用的缺漏。
可惜的是,贺家人太过奉公守法,档案上中规中矩,没有一丝可以被攻讦之处。
不过,巩副矿长发现了点别的。
——贺家老大在分矿上班,贺家老大的媳妇在子弟小学工作,而贺家老小在机关托儿所上学。
贺家老大是最好下手的,作为一矿下属分矿的职工,收拾他是手到擒来的事。
而子弟小学和机关托儿所都是在乌城矿务局的体系之内,虽然巩副矿长的手暂时伸不到一矿以外的单位,但人托人,总能找机会整治一把。
巩副矿长终于找到了出口气的机会。
贺明珠并不是马上就发现了巩副矿长的恶意。
她忙着开办罐头厂的事,对家里的事关心的就少了。而贺明国不是一个爱抱怨爱诉苦的人,多少辛苦都是自己默默咽下去,对着家人永远都是乐呵呵的笑脸。
可即使是贺明珠每天忙得回家倒头就睡,她还是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太对。
“大哥最近的夜班好像有点多啊。”
晚上回家后,再次在饭桌上没看到贺明国,贺明珠就随口说了一句。
齐家红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分矿那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给你大哥连着排了一周的夜班。唉,我让他去问问领导,就算再赶生产,也不能这么排班吧。他不肯去问,非说要服从组织安排,排了什么班就上什么班……”
贺明珠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一周的夜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