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色已至,暮色四合间,一旁的宫女向永安催促道:“公主莫瞧了,宴会将开,右相大人等您呢。”
永安回过头,只见天边的橘金圆日已经坠落到长安城后,最后一丝金光从城中消失,她站在城墙上往后看,突然有点不认识自己眼前的长安。
失去了母亲,弟弟,和宋知鸢之后,长安城看起来和之前一样,但是在永安眼里,又全都不一样了。
她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坠着,虽然已经回到了长安城中,恢复了长公主的身份,但是却依旧无法像是原先那样恣意。
这宴会,就算是她心情不好,也不能不去。
“走吧。”永安道。
她由着宫女搀扶,重新回到了皇城之中。
城中大摆宴席,
长公主到宴中,坐在主位上,与所有官员庆祝她自己的回归。
觥筹交错间,有美少年席间起舞。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这席面舞到一半,外面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东水侯那头有援兵将至。
“东水侯?”永安想了想,问道:“东水不是说,起了水祸吗?”
东水临倭国,而倭国多小人,常有各种偷渡之举,最近东水出水祸,每年都死不少人,大陈国库都掏出不少给东水那边赈灾,今年怎的还有援兵来了?
“此事还要得益于太仓属令。”其下站着的韩右相道:“太仓属令得来的润瓜并非只让北江得利,连带着东水也得了一批种子,经过繁衍后,这润瓜在北江大批量种植,东水的村庄都临海,这些渔民们少有种地的,眼下得了润瓜,也算是缓过劲儿来了。”
“东水侯那边忙完灾民,便连忙派了自己的亲子,小侯爷前来长安。”
永安坐在席面上,听着韩右相的声音落下,第一次开始斟酌自己该说什么话。
“这是好事。”她掂量掂量后,道:“当去派人相迎。”
说到此处,永安想起了之前太后相迎北定王的事儿。
那时候北定王刚从北江回来,太后为了彰显她对北定王的重视,特意派人去城门口相迎北定王,当时派的好像还是控鹤监的人和宋右相,相迎十里,阵容庞大,总之体面极了。
永安斟酌了一下,道:“本公主亲自去迎。”
她是没人可派出去,眼下就照葫芦画瓢,自己来吧!
韩右相惊讶了一下,心说这长公主什么时候竟然愿意沾公务了?但转念一想,也好,现在长安城就只剩下这么一个皇嗣公主了,她愿意做场面,彼此也都高兴,这么大个皇女也不能闲着呀,还是用上些吧,就当鼓舞人心了。
韩右相便痛快的应了。
幸而眼下也没人为难她,毕竟她是个人尽皆知的草包,手里没兵权,脑子里没东西,就是个皇室的吉祥摆件,所以这宴会还算平稳。
等到宴席结束后,众人归去,永安才疲怠的回了长公主府。
当时已是夜幕沉沉。
即将临近深秋,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她伴着寒风回到长公主府,前脚刚进来,后脚便有人过来告知,说是将那位给送到了采芳园中。
永安当时累倦极了,脑子里空洞洞的,身子也像是背了几斤沙袋一般沉重,正让丫鬟扶着往里面走,闻言捏着眉心问:“哪位?”
“那位啊。”过来伺候永安的丫鬟轻声道:“从北定王府送来的那一位。”
顿了顿,丫鬟又道:“说是一共送来了七个,六个都是重伤,快死了,就一个没被碰过,宋姑娘叫我们送到采芳园去。”
永安记起来了,沈时行。
“带过来。”想到沈时行,永安终于提起来一点兴致了,这个王八蛋之前折辱过她多次,现在风水轮流转,今日,该轮到她了!
“多下点药。”永安又道:“他功夫很高的。”
一旁的宫女低头应是,转而去了采芳园,将沈时行好生洗刷打扮。
——
夜间,长公主府。
两个丫鬟从厢房门外而进,手里拿着彩衣首饰,走到厢房里的时候,正看见已经被洗漱干净的沈时行。
沈时行身上衣衫尽褪,手脚都被铁链拴在墙上,动弹不得。
他被送到长公主府的时候,身上也没什么大伤,得益于宋知鸢的吩咐,这群人也没刑审他,他又着实有一把硬骨头,愣是一直都没晕过去。
落入敌人手中,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下场,他以为即将迎接他的是什么刀枪棍棒,但谁料,这群人将他送进了一个奢华的厢房,将他洗刷干净之后,又强灌下去一杯薄酒,随后竟然开始在他身上动来动去。
陌生的女人在他面前随意摆弄他的身体,让他面色涨红,但那丫鬟却毫不在意,一副看惯了的姿态,还能与旁边的丫鬟调笑两句。
“他生的是好,怪不得长公主喜欢。”
“说是从北定王那儿送来的,也不知道是何身份。”
“瞧瞧这脸,一定是个武夫。”
站在他面前的丫鬟用纤细的小刀将他身上的毛发尽数褪去,然后拿出毛笔,在他的胸口上画了一朵牡丹。
“你们想——”他的怒吼刚从喉咙里冒出来,便觉得一阵虚软感传来,他竟是一根手指头都动不得。
“好生躺下,这叫福莲花,伺候长公主的人才有资格被画上,外面多少人想要都没有呢。”丫鬟道:“今夜你将去伺候长公主,若是伺候好了,日后有你的赏赐。”
沈时行当时听了这句话,只觉得一阵热血往脑袋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