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士兵一个堵在村后,一个堵在村头,堵在村后的那个还不常冒头来,堵在村门口这个却是与永安面对面住俩农院的,永安一出来,这士兵就跟出来,也不说话,就攥着一把枪,跟在永安的身后。
永安是真被看腻歪了,心里烦得很,转头骂他:“跟我这么近做什么?”
那士兵不说话,只闷着头跟着。
廖家军军规森严,长官的话就是圣旨,当日沈时行说了让他们看紧她,这士兵就会真的看紧她。
永安闷闷的走了几步路,后道:“这人不是说要带我走吗?怎么还不回来?”
沈时行在村子里一向神出鬼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这一回,一走就是两日,还不曾出现。
那士兵还不说话。
永安也习惯了这死闷嘴葫芦,懒得多说,转身就往自己村子里走,只是在往村子里走去的时候,她心底里难免的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她前些日子派人去那铺子里取食物,果真顺利的取到了食物回来,那木牌也交了出去,按理来说,消息都出去了,怎么现在还没有人来呢?
她的脑子不足以让她分析朝堂的那些争端,她只能想到她的知鸢。
一定是知鸢不曾收到她的消息,不然,知鸢就是爬,也会爬来救她的。
她思虑着这件事,转头就听见一队马蹄声传来,永安心中一跳,心想,说不准是知鸢来了呢?
结果她一回头,看见了骑在马上的一小队兵,也就七八个人,领头的还是个男人,马鬃上拴着的红色编绳,远远一望,永安就嗅到了一股武夫身上独有的蛮横霸道的气息。
还真没说准。
来的不是她的好姐妹,而是一条饿极了的疯狗。
永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头也不回的走向自己的院子。
而那马上的人片刻不停,等跑到院前时才猛然勒马、旋转翻身,双足一落地,便急不可耐的冲进了院落房舍中。
永安正坐在榻前解衣裳。
沈时行扑过来的时候,永安刚解开衣襟,他裹着一阵风卷过来,压着永安倒在了榻上,低着头就去生啃永安的脖颈。
永安被他啃的脖子上都是口水,还得耐着心思应付他,才啃了两下,两人便囫囵的滚到了一张榻上。
动情之时,沈时行压在她的脖颈间道:“今晚我就带你走。”
永安混混沌沌的,听见沈时行说这么一句,一下子精神了,她问:“你们打下长安了吗?”
这破村子内外封闭,一群村民愚昧无知,她对外什么消息都听不到,只能从沈时行嘴里知道一些只言片语。
“没有。”沈时行压在她上方,上半身赤着,古铜色的胸膛上流着滚烫的汗珠,他喘着粗气回道:“北定王回援了,我们将回洛阳。”
廖家军据守洛阳,北定王自长安而来,两边谁打赢了,谁就是最终的胜者。
“到时候。”沈时行喜爱的摸过她发颤的脊背,随后换了个方向,后高高抬着下颌,道:“你跟着我,我封王拜相,定然给你最好的,虽然你的身份只配为妾——但也不算亏待了你。”
区区一个民女,要不是因为他,一辈子只能缩在山上,说不准现在变成了一把枯骨,现在跟了他,有了荣华富贵,也算是她的运气。
永安在心里骂了两声乱臣贼子,随后被他拎起腿骨,觉得她像是一叶扁舟,被撞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胡乱的在乱世的浪涛中翻滚,遇到了什么枝丫,只能赶忙依附上去,避免在洪水中被活活溺死。
正在永安被水流冲撞的浑身发软、脊背轻颤时,外面响起了一阵马蹄声,随后便听见外面的亲兵大喊:“将军,有敌袭!”
永安当时人都快溺死在这种粗暴的快感中了,迟钝又笨拙,什么都听不清晰,倒是一旁的沈时行猛然抽身穿衣、下榻拔刀,顺带将衣裳丢到永安身上,厉声道:“起来,有军队来了。”
他听见了马蹄震动声。
永安才刚穿好衣服,便被沈时行拖拽着下了床榻,她连鞋都没有,沈时行也没空让她穿鞋,直
接将人提起来扛在肩上就跑。
永安俯趴倒悬在他的肩膀上,人跟着他一起往外跑。
一冲出门,她便听见了一阵喊杀声从不远处扑过来,她被颠儿的眼前发昏,头晕目眩,只能看见脚底下黄沙色的土地,听见喊杀声的时候,她努力的抬起头往那头的方向看,看见了一队重骑兵从村口处扑过来,与沈时行带来的亲兵打作一团。
永安不认识这来的队伍是谁的队伍,倒是一旁的沈时行匆忙抱着她骑在一旁的马上,咬牙切齿道:“北定王的军队!”
“混账!他们怎么找过来的?”
北定王的军队明明应该从长安直接出发洛阳,为什么突如其来的拐了个弯儿,打到了长岭村?
是他手底下的兵出了奸细,还是有人通风报信?
这两个念头只在脑海中闪了一瞬,随后又被压下,来不及想这些了。
沈时行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追过来的,他只知道,他的人数少,不过十几个亲兵,远不能打得过北定王,他得带着人逃。
沈时行捞过永安便跑,两人共乘一骑。
这是他喜爱的女人,他不能让永安死在这。
但很可惜,两人才刚上马,北定王便已在远处挽弓射箭,一箭裹着风声落下,直刺烈马脖子!
这马喷血倒地而亡,沈时行落地时抱着永安滚过两圈,随后将永安护至身后,推入民宅间,自己拔刀,准备死战。
遇上北定王的军队,基本就是你死我活。
武夫就是这样的人,他们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柔软心思,常年累月的杀戮与磨练将他们的心浸的狠辣凶狠,想要的就占了,不想要的就杀了,他们之间只有降服与被降服的关系,所有武夫远远一望,身上都透着一样的血腥气。
他们从此中来,自然满是此中意。
廖寒商手底下出来的,没有怕死的孬种。
北定王却并没有打算杀他,只是远远望了他一眼,后又看了一眼被推入民宅的永安,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重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