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开密函,便可看见其上暗探写的关于长安的事情。
[朝堂欲迎回寿王党。]
[长公主执政。]
[东水来援。]
[长公主售卖库房以筹战资。]
[长公主推斥寿王党。]
[特附上长公主府拍卖的物件之一,小的派人去商会之中拍得而来。]
长安城内的风起云涌被压成了短短的几句话,干瘪瘪的躺在一张纸上,但廖寒商还是能从这些字符的横竖钩回之间,看出来暗藏着的杀机。
他的手掌怜爱的摸过这张纸,随后又拿起了那翡翠凤凰。
自从两城互相对垒之后,长安之内便没有能做主的人了,他本以为,朝堂会尽早迎回来寿王。
但廖寒商没想到,他的女儿却比寿王来的更早。
看看他女儿干的这些事儿,每一件都恰到好处,可见其之聪明智慧,之前那些说永安胸无大志的人实在是瞎了眼了。
这样看来,沈时行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也配不得伺候他的女儿。
廖寒商端着那翡翠凤凰琢磨了许久,心想,若是以后大事成了,他可以再送一送别的养子去——他别的不多,就是这东西多。
二十四个呢,总有能让永安喜欢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廖寒商微微抿唇一笑,随后唤人进来,让人将这翡翠给夫人送过去。
翡翠被送走后,廖寒商继续看第二封。
不过片刻功夫,李万花便裹着寒气从外面跑过来了,她出入书房向来是没什么规矩的,门一推,人便已在门口喊上了:“你那里来的此物?”
廖寒商当时正在看手中的密函,见她来了,就故意去藏,李万花急的扑过来伸手去够,最后廖寒商抱着人一起跌坐在了椅子上,李万花坐在他怀里去拆开密函,一边看还一边埋怨:“你硌死人了。”
满身的骨头,一点也不好摸。
廖寒商顺手将人抱起来,直接抱着她回到了书房的矮榻上,两人一起滚到床榻间,他把脑袋埋在她丰腴的锁骨下方,闷闷的“嗯”了一声,道:“没有你好摸。”
李万花半是压在他身上,半是躺在矮榻上,正对着火光将手中的密函看完,先是一脸的惊诧:“永安竟然这般厉害?”
难道她这废物女儿还遗传到了她的几分朝堂政知了吗?
之前这十六年怎的没看出来呢?
若早知道永安有这个本事,她一定先培养永安啊!
随后,李万花拿着信封便开始破口大骂:“竟然会有人去提议将寿王接回来?这长安城都快被打爆了!他们还顾得上寿王?净会出来添乱!”
廖寒商抱着她,低低的笑了一声,道:“不会接回来的。”
寿王在南疆,距离此处十万八千里,远着呢,就算是接回来,走到一半儿,廖寒商也得派人去暗杀他。
千里取他首级。
李万花冷着脸去看下一张,没有看到具体是谁将寿王请回来,便去问他:“是谁在请寿王?”
“我也不知。”廖寒商依旧把脑袋埋在她的锁骨下,闻言回道:“待到我打入长安城,去好生问一问,然后将这人拎出来给你,如何?”
李万花翻了个白眼,道:“不一定打得成呢!你没瞧见东水来人了吗?你那些兵够用吗?”
她跟廖寒商之间绕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分明是敌对的人,但是又丝毫不介意对方伤害自己的阵营,爱恨纠缠早就分不清了,他们俩拿着天下棋局来打,一个为了权势巅峰,一个为了年少旧梦、报复宣和帝,彼此也都干成了一大半,反正不管谁赢谁输,李万花都觉得自己不吃亏,而廖寒商又都很满足,所以俩人也不计较那些,彼此谈论到对方的政事,竟然有一种奇异的和谐。
说话间,她翻开去了下一个密函。
下一个密函写的居然是廖寒商跟他的养子的信。
李万花瞪大了眼瞧,她这才知道,原来当初她的女儿从大别山逃出去,是落到了廖寒商的养子的手中,后来吃了不少苦才回到长安,而现在,这养子成了永安的男宠。
李万花怒吸一口气,心说这档子事儿怎么完全没跟我说过!廖寒商养出来的养子能是什么好东西?老土匪也只能养出小土匪,一群糙人,她的宝贝女儿如何受得了?
她刚想转头开骂,结果一转头,正看见廖寒商已经躺在她身侧睡着了。
沉睡中的男人似乎完全忘记了这四周是什么环境,融融的烛火照映在他的面上,将他额头间的皱纹沟壑、发鬓间的些许白丝照的清清楚楚。
李万花突然舍不得骂他了。
世间一场大梦,人间几度秋凉,一夜梨云空有梦,二分明月已如烟。
她慢慢靠近他,将他的头拥入怀中,用长长的绸缎袖子将他的面盖住,遮挡烛火的光芒。
再睡一会儿吧,夫君。
李万花将那尊小小的翡翠凤凰摆在了他们两个之间,假装这是他们的女儿。
他们现在并不是谋逆,她也不是被抢过来的妇人,现在他们不过是一对平常的夫妻,守着他们的女儿,一起睡一个安静的夜。
——
他们二人——二人半、三人——二人一凤浅眠过去的时候,他们的宝贝女儿也没闲着。
永安忙活完一朝公务之后,兴致勃勃的去了跑马场,去见她刚刚爱上的小侯爷。
永安头一回“追”男人,她以前碰见想要的都是勾勾手指,然后自会有人抢来,等到晚上她的床上就会生出来个人,而现在,她不愿意这样对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