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鸢爬得越高他越深难受,
这本该是他的人啊!
出了衙门后,他果真瞧见角落里停着一辆马车,上面放了齐府的家徽。
他拧眉走过去,便见有丫鬟从马车上下来,与他行礼道:“大爷,今儿是您生辰,夫人特意来接您下职。”
说话间,马车上的帘子被人撩开,里面露出来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来。
正是齐山玉的现任妻子,杜鹃红。
一个好听的名字,但是却是一张没什么波澜起伏的脸,看上去像是路边摊贩担子里卖的饼,散着一股子朴实无华的香气。
这是不美的、不尊贵的、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和齐山玉想象之中的妻子完全不是一个模样,他想象之中的妻子,就算不是顶尖的凤鸟,也应当是云中仙鹤,是优于绝大部分人的上等人,是钟鸣鼎食的世家出身,是貌美如花的贤良妻子,总之,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所以齐山玉是厌烦他的。
他不喜爱这位妻子,当然,也不承认这位夫人。
这只是他父亲塞过来的人而已,他最多看在父亲的面子上纳个妾,他不会承认这是他的夫人——当初他就仗着东水与长安天南地北,父亲管不到长安的他,所以不认这门婚事,连堂都不曾拜。
后来,这杜鹃红进了门后,他也不曾给人好脸色,倒是这杜鹃红,三番五次的来讨好他。
只不过杜鹃红越是贴着他,他越烦闷。
以前这人只是在宅院内贴着他,他还能当看不见,反正丢人也只在院子里丢,别人也不知道,但现在杜鹃红都找到了外面来,他丢人就丢到了外面来了!
齐山玉当场甩了冷脸,丢下一句“不要自称我妻,本官不曾成婚,日后也不准到本宫办职的地方来,后宅女随意乱走,成什么体统”,随后他转身就走。
杜鹃红委屈极了,但也不敢发火,只低声道:“回吧。”
她回去就好了。
马车便又转回去。
她闷闷不乐,就命人沿街在四处乱走,自己靠在马车壁上难受。
一旁的丫鬟忙安抚她:“夫人莫难过,不管大爷认不认,您都是府里的夫人,我们都认您。”
说话间,丫鬟突然往外探头看了一眼,似乎十分惊讶的模样,杜鹃红抬眸看了一眼,问:“是谁?”
丫鬟迟疑了一下,低声说:“是宋姑娘,我们大爷的前未婚妻,后来解了婚约那个。”
杜鹃红知道这个人。
她嫁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了,齐山玉有一个相恋多年的未婚妻,但是不知道为何退了婚事,听说现在还在上职当官,齐山玉一直很在意那位未婚妻。
杜鹃红不知道宋知鸢被封了公主,这种消息她探听不到,她只知道宋知鸢是个官,出身好,文采好,还跟长公主是好朋友,全天下的好命都在她身上,就连齐山玉这样的人,她都可以随随便便扔掉。
怎么会有人这么幸运呢?
她忍不住探头去看,但人影已经瞧不见了,只隐隐瞧见了个背影。
当时他们身处官衙附近,这人也是下了职的。
杜鹃红难免升起几分好奇来。
齐山玉那样讨厌她,那齐山玉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
杜鹃红忍不住下了马车,拉着丫鬟去跟着人家走。
她只是想看看宋知鸢,并不曾带什么恶意,只是宋知鸢好歹是跟军队走过的人,被人跟着十分敏锐,她进了小巷子,绕了两个弯,然后在拐弯处等着,一扭头便瞧见了她们俩。
宋知鸢倒是不怕,她不是一个人,耶律青野怕她被刺杀,她回长安的时候给了她一些武功高强的护卫,一直随时随地的跟着她,只是不曾现身。
所以她堵上两个女人的时候,她半点都不怕,见她态度坦然,反倒将对方给弄的面红耳赤。
“二位是何人?”她问:“为何跟着我?”
“我——”杜鹃红涨红了脸,说不出话,反倒是宋知鸢看见那齐家的丫鬟,再看她的打扮,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宋知鸢这段时间虽然不混闺秀圈子了,但是挡不住她现在位高,很多消息都蹭蹭自己往她手里送,知道的足够多,就能猜到一些事儿了。
宋知鸢盯着她看了两息,对她笑了笑,道:“是我之前跟齐山玉的婚事,给你添麻烦了吗?”
她虽然不了解这个姑娘,但是她了解齐山玉,那混账东西,可真是个自私自利的王八蛋,人家姑娘来找她,肯定跟齐山玉有关系。
“没有。”杜鹃红面色更红,低声说:“是我自己要来的。”
她就是,就是想看看。
宋知鸢看了她一会儿,大概能猜到为什么这位姑娘想看她。
宋知鸢先让丫鬟离远些,后与这姑娘轻声道:“我与齐山玉退婚,是因为我发现这个人实在是不怎么样,品性恶劣,自私自利,谁嫁给他,都会被磋磨,你若嫁给他,也是这样的路,我劝你一句,不必觉得自己哪里错,你没错,是他不对,你不是要为他而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