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水声,潮热,吐息交缠,腿环被一次次勾起,迷乱的酡红浸染,他一面是暖黄的灯,一面是清冷如水的月,像易染的画布,到最后,全部都归于白色。
翌日清晨。
小金毛在角落醒来,它欢快地跑向床边,看到主人一动不动趴在床上,垂下的一条手臂满是印记。它不遗余力舔这只手的指尖,听见沙哑的一声:“又又……”
它怎么会在这里……哦,它见不到人会嗷嗷叫。等等,那游陌是什么时候把它抱过来的?简漓的脑子嗡嗡叫,他觉得小金毛已经不干净了。
简漓咳嗽两声,尝试发出声音:“又……又……”
昨晚上叫得太厉害,嗓子废了。
他顺带着吐了一嘴毛出来,雪白的狼毛。简漓偏过头,对上一只沉睡的狼头,白狼趴在他身上,尾巴缠着他的腿,宽大的爪子稍稍一动。
简漓费劲地翻身,有液体在流淌。他抱着白狼呆愣住,意识到昨晚……两个人都直接睡着了,没有收拾。他揉了揉狼头:“宝宝,你醒醒。”
游陌没有回应,睡得很沉。
他动一下,那感觉就更明显。简漓记不清昨晚到了几点,那条裙子被扯坏了,现在就剩下腿环,在白与红之间格外醒目。
真的是疯了。
简漓按了按太阳穴,握住游陌的一只爪子捏捏。她昨晚似乎很开心,不停对他表白,她还叫他“漓漓”……漓漓,漓漓!
他亢奋地蹬了蹬腿,牵动整条腿乃至腰部的肌肉,酸痛得想哭。好疼,动不了了。
困意再次涌上来,简漓睡了个回笼觉,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抱着躺在浴缸里,游陌在仔仔细细清理。他攀住她的肩,一根手指也不想动。
“你看起来……”
游陌斟酌了一下词句,“好虚。”
“才没有、我不虚!”
简漓撑了撑,忽然浑身一软:“……好吧我承认,我虚了。”
“昨晚你说什么来着?”游陌尽可能地放轻动作,“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她话锋一转,用认真的语气说:“以后还是别再这样了,你有点吃不消。”
这跟说“你不行”有什么区别?
简漓默默地在心里流泪,暗下决心要做一千个俯卧撑变成……变成很耐*的人?这什么鬼?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的脸色也好差。”
怎么就盯着他尴尬的时候说啊!这不是脸色差这是尴尬……简漓欲哭无泪,想解释也说不出口,变成了一个呆滞的小人偶。
游陌亲了亲他的额头,这个小人偶又重新灵动起来,缠着她要亲吻,她随即释放出信息素安抚他。现在他们彻底完成了标记,这个omega从里到外、从身到心都属于她,游陌感觉有一条无形的线将简漓和她连在一起,密不可分。
她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她可以把他钉在身边,反正他是她的,那就不要再走出这扇门,享受就好了。
永远不会分开,不会被弄丢。
也不会受伤。她捉住他的手,想起了校医院时染血的小爪子。他那么脆弱,那么小,藏起来最安全。
喧嚣渐渐归于寂静,游陌冷静地将想法镇压住。怀里的人那么信任她,予取予求,她不能再过分了。
……
“我今天打算回去。”
项源在用餐时突然说。
“回那间山脚下的小屋去,”他放下刀叉,“游陌,我最近总是梦到那间小屋,梦到你小时候的事情。在你被带走后,那间小屋就废弃了,我现在想回去生活一段时间。”
“暂时不走了吗。”
游陌若有所思地说。也许父亲旅居了十几年终于厌倦了,想要平稳地生活一会儿,算是真正的“休息”。
“我决定等一等。”
“等什么?”
他促狭地笑笑:“等你订婚呀。”
“订、订婚?”游陌呛住,她从没想过这个事情,直到从父亲嘴里说出来……简漓估计也吓到了吧。
她转过头,简漓把脸埋进盘子里,一声不吭。
他早就……想过了?
“你可以好好想一想,”项源意味深长地看了简漓一眼,“有人在心急呢。”
在山顶别墅住的这几天,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omega的心思,绕着游陌团团转,只有游陌缩在壳子里看不见。游旭不想说,不代表他也不想说,恰恰相反,项源认为简漓很不错,有他陪着游陌很好。
他已经错过了游陌的许多重要时刻,这一次绝不能再缺席。哪怕参加她的订婚仪式意味着再见到游谨,他也会去的。
项源只要一想到游谨这个名字,心里就无端升起寒意。他们相识是在旅途中,那个时候游谨心情沉郁,独自一人旅游,脸很臭,和他因为一点矛盾大打出手。他最初只是想交个朋友,不打不相识,才主动带她游玩,没想到……太荒唐了,他居然被同为alpha的游谨压了。
她是养尊处优的游家话事人,如果不是这趟旅途,他们的人生本该没有交集。项源陷进去太深,他认为天之骄子愿意和他公路骑行、荒野露宿是真心的证明,她为他,几乎是抛下了一切。
后来他怀上游陌,本以为游谨会带着他远离,没想到她竟然对他失去了兴趣,消失在他面前,任由他被游家的人带回。24小时专人照顾,待在宽敞的笼子里,连一粒泥土都看不见。
偶尔游谨会来看看他。
他那时候还把她当做救命稻草,竭尽全力挽留她,学着做出omega的样子来讨好她,希望她能回心转意。这是他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他那时才发现游谨根本不在乎他,连他们的孩子也不在乎,她变本加厉地折腾他,将他完完全全当成玩具……项源觉得自己蠢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