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合有栖的纤长的眼睫毛像把扇子一样刷动,嘴唇动了动,她现在很想要说话,碰到了对方的手心。
沢田纲吉的手仿佛被她的嘴唇烫了一样,马上撒手,把手藏在自己身后。
嘴唇的温度和自己的手差不多,但会更加的柔软。
——停、不许想了。
沢田纲吉扭头,遮掩脸红说:
“好了,现在人走了,你回家吧,我也回家了,之后上学见……”
沢田纲吉转身就走,他别别扭扭地最后补充一句:“你快走吧,回家吧。”
别又大摇大摆地惹事情了。
然而,他刚转过身,正在转身的半道上,就被不知哪里来的一片黄色,突然挡住了视线。
*
艳黄色从下而上,花香和太阳的味道同样传来。
“向日葵。”
“送给你。”
川合有栖的笑脸从向日葵之后露出。她的声音很特别,清凉的像夏日的微风拂过,带起一阵的鸡皮疙瘩,一听就知道是本人。
她说:“我我刚才一直在外面,是在找你,想要送给你。”
“我忘了回你的消息,对不起。”
睫毛颤抖,沢田纲吉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束非常美丽、庞大的向日葵。
这就是她一直在外面瞎转的目的?给我送花赔罪?
他几乎僵住了,不知道怎么回应。
看到沢田纲吉不接,川合有栖再次递了一次。
她平日里巧舌如簧,现在却只是陈恳地说出寥寥几语:
“送给你。”
“我想要给你,希望你收下。”
为什么?
为什么要给我?
沢田纲吉想说你为什么消失了一个月,为什么是向日葵,这是什么含义?
他想说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解释,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无数的疑问,让他的脑子变得很乱。
——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啊?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啊?
然而川合有栖没有回答这些疑问,她把泛红的脸一擦,手指蹭过直又挺的鼻梁,毫无修饰地、粲然地笑:
“你说你喜欢向日葵,这是我岛上秋季第一朵盛开的向日葵,我挑过了,这是最好最大的一朵,没有之一。”
事实是这样:
在发现自己一个月没回信息,深感愧疚之后,川合有栖决定送礼物道歉。她头痛地在自己种的一束束花丛中对比,最终在众多对比下,找到了这个最高等级的铱星作物。
它是完美的向日葵,花瓣的颜色像是融化的黄金浇灌而成,茎秆比其他同伴们粗壮一倍,叶片宽大如手掌,花蕾鼓胀得几乎要爆裂开来。
她特意选了时间,将向日葵于正午的太阳升到最高点时的完美时刻摘下,这个时期下,它的花盘完全舒展开来,直径足有一英尺宽。花瓣边缘呈现出熔金般的色泽,花心密布着近两千朵小花。
川合有栖的脸上还留着被叶片刮出的浅浅伤口,是她翻找对比时留下的。
再根据她之前的解释,沢田纲吉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她又去那个岛了,是她和迪诺、狱寺遇到的岛。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把理性放在那个岛屿的神秘上,放在川合有栖的迷之失踪上,但他眼里只有眼前的向日葵。
——“你说你喜欢的向日葵。”
沢田纲吉都要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脑海深处浮现记忆,那是沢田纲吉第一次去川合有栖家的时候,他随口一说,说比起毛茸茸的蒲公英,还是向日葵更好。
他说过的,他真的说过。
但只是随口说的,我自己说了都忘了。
他的胸膛里心脏在狂跳。
为什么,她会记得这么深刻。
为什么,她竟然没有又随手忘记?就像对待其他所有人一样,像云朵拂过天空,不留下痕迹。
沢田纲吉胸膛里的热度又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