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涯跟在后面拉她胳膊,阿吀头也不回地甩开他,疾步往前走:“我都摔了你都不心疼我,在我身上玩什么霸道爹味那一套!我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你不哄我你还逼我!你根本就不爱我!不爱我的人才会逼我骑马!你简直就是恶鬼!你这个人太恶毒了!我不喜欢恶毒的人!得恶毒成什么样啊才会逼着我骑马!不可置信!不可理喻!无法无天!天下大乱啦!”
先还铁了心要让她学会,被这么几句念得顾涯是忍不住笑,他憋不住,笑出声索性就去扯了人。
拽得阿吀身子一旋就与他面对面。
顾涯抬手抚了人后脑勺,手上一用力就迫得阿吀到了他身前,他笑意下不去,情不自禁地亲了亲她额头。
他是被阿吀这样子吃得死死的,摸了摸人脑袋,开口就是妥协意味:“刚出生的小猫儿都没你可人。”
阿吀莫须有的尾巴翘得非常高,她撅嘴哼了一声:“你要真觉得我可爱你就不会让我学什么骑马,可见你嘴把式,纯骗人!”
“不学就不学了吧。”顾涯去给她理鬓角被风吹乱的发丝,有些怅然:“有我在你身边你一辈子如孩童也无不可,可我不在呢?”
“那三年你不在我不一样活得好好的。”阿吀挺有自信:“明明是你害怕是你有压力还非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儿,你狭隘!”
顾涯没将阿吀这话听进耳朵里,有恃无恐的顽童说再多苦心教导也是无用,她不会明白。
只盼着此行顺利,这样他就能长长久久的守着她。
他像是沉稳了不少,有些变化又不知变化在何处。喉结随着他言语上下滚动,下颌贴在她头顶一侧,不远不近的距离,让阿吀的心跳快了些。
她都不明白为何会在此时此刻心动。
阿吀嘿嘿傻乐,伸手揽了他脖颈,卖了个乖:“你真要怕我过得不好你就把你银子全部都给我,这样你死了我还能去养几个男宠,到时候你在地府看我过得那么快乐你也会替我高兴的吧?这下叫爱嘛!”
顾涯拉开她胳膊,甩开她不让她碰,脸色难看的转身就走,要去找踏星。
这下又换成阿吀跟在他屁股后面去追,她步子小,拉开了几丈远后,不得不大声喊道:“你这个人不但恶毒!你还小心眼儿!你至于吗!”
然后这夜,阿吀自以为顾涯不晓得的那份私房钱,被顾涯没收了。
第76章私房钱“给银子吗?”
本来那私房钱是被阿吀藏在一首饰盒里,银票卷成了一叠,扣起来放在马车里的妆奁和其他玉簪发簪放在一处。
她自认藏东西藏得谨慎,觉得顾涯肯定发现不了,压根儿没想过他脾气上来会拿私房钱治她。
晚上顾涯还因为芦苇荡里那些话生气一直不理人,吃过晚食他就先爬进了马车。
阿吀作怪,就在外面儿和夏时月桑甜林雀说说闲话,困了才往马车里回。
结果她一推开双开门,撩开帘子就见顾涯靠在角落里一张一张点着那银票。
顾涯并未因双开门处阿吀的动静显得慌乱,他越往后点,眉眼越发舒展,点到最后一张银票时,侧头挑眉朝着气急败坏正往里爬的阿吀道:“两千七百两?那些字画能值这么多?”
阿吀生扑上去,抬手就要去抢。
顾涯手一扬,她根本够不着。
“按着你的开销,两千七百两是不够你用多久,就这样你还想养男宠?”
阿吀哎呀了一声,左右手齐动的去捞,她嘴里卖可怜:“我就这么点儿!你干嘛呀!你都有你师父产业的一成利润,我这算什么!好不容易攒的!你快给我!”
顾涯嫌她闹腾,点了她穴道让其动弹不得。他用银票拍了拍阿吀的脸,说得调侃:“你这人身上一分钱都不能留,你太容易学坏。”
“我哪里学坏了!我连赌都不赌了!”阿吀讨饶:“你把银子还我嘛,好不好?求求你了。”
顾涯将银票揣到自己身上,凑首去亲她的脸:“你最近乖些,我便思量思量何时还你。你若是见天儿的想着养什么男宠或者喊别人喊得多亲热,不但你这份我不给你,以后我给你花银子的用度也要往下降。”
打蛇打七寸,旁的地方管教这人,她就活脱脱是个赖皮,一点用没有,唯独花销,她装都会装一装。
阿吀不说话了,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顾涯,跟自己多可怜多苦一样。
顾涯右手捧着她脸,左手拆了她发间钗环,五指从其散下来的发丝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儿。他是欢喜她这可怜样儿,每次她露出这幅神态,他心里都会跟猫抓一样的痒。
痒起来能如何?
顾涯手不规矩地在阿吀身上点火。面对面一处唇舌交缠,搞得冬夜倒比夏日还暖。
第二日,阿吀起得早,一睁眼就先钻到了褥子里。张嘴含得顾涯睁开眼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双眼迷蒙着,都还来不及动,阿吀已是又一轮伺候着他。
“我这算不算乖?银子能不能还我?”
顾涯垂了眉眼睨着她动作,并未回应她的言语,只从口里溢出清浅吐息。
阿吀是卖了力气,一遍遍念着银子银子。
殊不知她越是如此,顾涯越不想把银子还给她。
等天色大亮,顾涯神清气爽地跳下马车。他发髻有些散乱,衣衫还算齐整,望着湖面,心里体会出过日子的高兴来。再挑水烧水帮着阿吀擦洗洗漱,伺候的人活都掩不住他脸上那光彩熠熠。
湖心两边长得望不到头,早间儿晨雾夹杂着霜寒之气在水面上袅袅浮动,又听山鸟啼鸣,野景自别有一番不经雕琢的美感。
左处林雀桑甜夏时月三人在折腾早饭,等弄好了就要喊了阿吀顾涯一起来吃;右侧以红叶为首的赤霞山庄等人,就没左边儿这么舒服了,只不过是就着烧热的水啃着干粮而已。
待道辰时三刻,阿吀被顾涯编了满头辫子,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
她就跟故意去刺红叶眼一样,也穿了身儿红色衣裳。其实她一直嫌弃红色太艳丽,这种颜色图新鲜才留了一匹,正好儿做的就是冬日的样式。
顾涯虽不觉得红色独属红叶,但也觉得阿吀是故意挑着人家在的时候去撩拨挑衅,这举措够没个正形。他眼里阿吀就跟那毛色好看的花猫儿一样,骄傲美丽,扬着下巴翘着尾巴就去其他猫儿面前嘚瑟,殊不知人家猫儿一爪子就能揍得她满地找牙。
他也不拦她,含着笑意就看她臭显摆,骂不过打不过她还是得跑他跟前哭。
阿吀拢着袍子,扭着身子探头探脑先瞥了一眼红叶吃什么,瞧清楚了之后,她面上儿一喜,舀了一盅鱼粥连小菜都配好,转身就要给红叶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