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杀也得顾涯出于他的本心,现在被这些人架着算怎么回事儿?这么高调,真当事成以后又要被西丘的人追着报仇吗?
那什么时候是个完?
阿吀真是累,累归累,却没打算阻止。反而心里在想,要是拦不住,怎么在顾涯找陆裴报仇之前,先把华姨和银杏捞出来?
不怪她对陆裴其人丝毫契约精神也无,实在是这人信不得。回想此次幽嵯岭之行,如若不是倒逼鬼死虫冲向牢外,她想陆裴的人根本就不会动用机关。
该死的陆花瓶!
阿吀能预料到,要是真听了陆裴的话杀了慕容成,那紧接其后,恐怕陆裴不惜多少代价也要杀了她。
第93章黑城陷“能让我当干爹吗?”……
像是应证她的猜想一般,很快就传来消息,道是这次前去黑城亲征的人是陆裴,而不是阿吀一直以为的慕容成。
阿吀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起了多少变化,还是那所谓慕容成一说就是陆裴给她的幌子。她受够了和陆裴你来我往地算计,也有些搞不清楚陆裴这次所图为何,只盼着这是最后一次,马上就能有个了断。
去黑城的路上,顾涯明显要比阿吀紧张很多。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阿吀身边,连其三急都要守着。
阿吀不堪其扰,终于在一次解决完生理需求之后,冲着顾涯怒气冲冲地质问:“你干嘛呀!我上厕所你都跟着!小的就算了,大的你也跟着,我上不出来呀!”
顾涯皱了眉头,正经道:“战事在即又逢多事之秋,你不能出事。”
“哪那么容易出事呀,陆裴不是在边疆吗!他一时也顾不上我吧?”
顾涯摇摇头,探手去拉她:“真上不出来?那要不要桑甜…”
“你疯啦!我脸还要不要了!”阿吀嗔怪地拍了他一下:“我自己偷偷拿了药草吃了,不然真的出不来。”
顾涯憋笑,牵着她往湖边走:“带你去洗手,顺便散散味道。”
“神经,讲这种话,丢死人。”阿吀哼了一声,低头踢了一脚路边的狗尾巴草:“我不想一直赶路了,这次完事儿之后能不能找个地方落脚啊?我真是受够了颠簸,连个自己的房间都无。”
“好。”
“那我要褥子床幔都是粉色的。”
“好。”
“然后给你戴绿帽子。”
顾涯闻言扫了阿吀一眼,正好到了湖边就先拽着人净了手。拿帕子给她擦手的时候,他才无奈地回了句:“先不说你前言不搭后语,就算有干系,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总想惹我发脾气是吗?”
“你不发脾气谁知道你爱不爱我呀。”阿吀就是故意的,她就喜欢看顾涯为她气急败坏的模样。
“不是发脾气才算爱重,是不发脾气容你脾性才算爱重。”顾涯擦干净她的手,又抬头轻轻拽了拽她胸前的辫子:“如今连你发间的小蝴蝶都是我做的,不许再说这种话气我。”
阿吀得了便宜还卖乖,伸手揽住他脖颈地往他身上蹭:“那你答应我,要是黑城之事不是你所能承受的,你得先保护好自己,这样我下回就不说给你戴绿帽子的话了。”
“怎么才算不是我所能承受?”
“我不知道。”阿吀亲了亲他下巴,笑道:“万一你突然害怕了,就跑好了,我们的责任到那些人都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完成了。不是非得因为什么身世,就一定要去多做什么事情,你都退出师门了,再不需要多做任何。”
顾涯不言语。
阿吀晃他:“你听到没啊?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不然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啊?都要没爹了。”
“又胡话了。”顾涯将人抱起来,往马车那处走:“就那么想要个孩子吗?”
“主要是想看你和我生出来的娃到底是什么样?是跟你一样笨还是跟我一样聪明,说不定还会基因突变,生出个超级大帅哥或者绝世大美女…”
“你怎不想想可能会生出个其貌不扬的。”
“不可能!”阿吀认真道:“我的小孩儿怎么可能丑!”
说到此,就知她还是小孩子脾性随口说说罢了。
顾涯抱着人去马车里的时候,心里却生出一种劫后余生之感。他庆幸他和阿吀之间不会有孩子,否则他的身世也会给他的儿女带来负累,让阿吀跟他受苦已是他自私后的不得已而为之,如果有孩子,他不敢想。
也庆幸阿吀又重提想要孩子的话,证明雪崩那日见到肖似其母的伤痛正在渐渐消散。
顾涯到了马车里,有些肆无忌惮地将人抱在怀里,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凑首亲了上去,含糊间道:“那就圆了你的心愿,生孩子这种事儿,总得我帮着你才行。”
这就又是胡闹至黄昏。
当顾涯神清气爽地从马车里出来,打算去林雀一行人处提点热水与吃食的时候,见晚霞醉人,便转身从马车里将阿吀捞了出来。
阿吀正是一副双面坨红飞粉之态,两支胳膊如没了骨头一样耷拉在顾涯脖颈处,她没甚力气,言语间也有些沙哑:“怎么这么好看啊,你飞高点,我想多看会儿。”
顾涯无有不应,抱着她飞身跃起,朝至一山巅断崖而去。
道是黄昏甚美,可无山鸟作配则略显孤寂。
阿吀被顾涯裹在怀里,吸了吸鼻子道:“你说你以后不是逍遥派的人了,还能去逍遥山吗?我听桑甜说逍遥山多美多美,可我还没去过呢。”
“自是不能了。”顾涯将下巴搁在阿吀头顶上,目光柔和地望着面前景色:“那日不那么说,恐怕那些人都会不允我们再踏入大宁。”
“迂腐,照我说你不理他们也无妨。”
“人言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