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吀语速很快:“你听好,接下来的话你死也不要告诉顾涯。你可还记得我和老学究问史之事,我之前都把目光在放在大宁之内,可总说不通。九州一战得利的是塞外北厉国与西丘国,前者洗劫一通得财得人,后者得城池。我怀疑顾涯娘亲李素雪身份不是大宁人,而是北厉或者西丘国人,恐怕还是个贵族,这样才能说得通锦城之事,也才能说得通当年顾寒舟与李素雪本是情深意重,却为何在李素雪生子之后一走了之。”
孟青榕心中因阿吀这句话惊得轻功都落下一截。
北厉西丘二国与大宁血海深仇不是九州一战就能概括的,往上翻前事,三国各自都鼎盛过,几百年来战争无数。如若阿吀猜想是真,那顾涯所谓翻案之事就成了笑话。
确实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知晓,否则届时他无法留在大宁,也无法去了敌国。恐就真是天下之大,却无他顾涯容身之地了。
孟青榕皱眉,很是郑重地嗯了一声:“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去一趟西丘,不能耽搁,今夜就得启程。而我们现在去的地方,是我打算求一个人,让她帮我走一趟北厉。”
“我已让万花楼准备了李素雪画像,等我将苏凛冬说通,你启程时就去取,记得分给她一份。”
二人落在苏家铺子后院,正巧苏凛冬从茅厕出来,被突然出现的阿吀与青衣男子吓了一跳。
她手一指:“你这女人水性杨花!还敢拉着姘头来我铺子!知道丢人不敢走前门就落后院是吧!”
第64章由爱生怖“你为了他,伤我?”……
阿吀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个笑脸,如若不是有求于她,阿吀真想抄了旁边花盆砸到她脸上。
她直接道明来意:“你别和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这有桩大生意,你做不做?”
说起生意来,苏凛冬面色好一些,她自顾自地舀水净了手,走到石桌旁坐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会做生意的。”
“你不是擅经营丝绸吗?想不想做大?据我所知,云城销往塞外这条路的生意,是被其他布庄占了。你帮我做件事,我就给你一万两,资助你走一遭北厉,将这条路吃一半下来。”
苏凛冬手一抖,一万两,她家家产加一起都没这么多。她言语却没应承下来的意思:“先不说我愿意不愿意,一万两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让我办的事儿就一定不是简单的事儿,万一让我丢了性命该当如何?”
“生意场上如战场,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了。”阿吀也坐了下来,随后转头朝孟青榕道:“你先去取一万两银票来,这边我来和她好好说道说道。”
孟青榕不敢耽搁,怕她有何安危,一个跃起人就不见了。
苏凛冬眼神在她和孟青榕之间来回扫:“顾郎君知晓吗?你背着他跟别人”
“你烦不烦?你眼瞎是不是?我和顾涯还没分手呢我怎么会出轨呢?”
苏凛冬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阿吀耐着性子又扯了个笑,就事论事道:“我只不过是让你帮我打听个人罢了,若打听到消息,差人到云城给我送封信就是。你沿路安危不用担心,刚才那位是孟家公子,我自会让他给你安排四个高手随行,这一万两也不是白给你,若你能吃下一半,你后续我要吃个六成利。”
“这才像是谈生意的样子。”苏凛冬抬手给她斟了一杯茶:“为何找我做这桩事?你为何又能攀上孟家?这可是大户。”
阿吀哼了一声,接了那茶抿了一口就嫌弃地搁下不喝了。她扫过苏凛冬颇为英气的脸,说得认真:“你一个女子家为了做生意能在这个朝代熬到二十不嫁,自有你一番报复。至于我的事儿,与你无关。”
这话给苏凛冬听爽了,也不介意她后半句,她假笑佯嗔:“六成利太多,这条路走下来我给你二成已算是仁至义尽。”
阿吀呵呵了一声:“没有你这么砍价的,五成不能再少。”
苏凛冬冷哼:“三成,不愿意就走。”
阿吀咬牙切齿道:“成交,立字据,我要你今夜就启程。”
苏凛冬扭头大喊一声二宝,取纸笔,就见一十几岁的店童抱着东西进来。
等她将一切写好,盖了章,两人摁了手印,孟青榕也飞身回来,将一叠银票拍到了石桌上。
苏凛冬点了点,一分不少。她咧嘴一笑,做了个送客的手势:“今夜子时一过,我便启程北厉,到时麻烦护送的人还有要我办的事儿都安排好。”
阿吀胳膊又是环上了孟青榕脖颈,她还在看着苏凛冬,叮嘱她:“沿路最好无论碰见什么都不要将我与孟大哥名姓说出,只道是做生意就行,你机灵点护好自己。”
言毕,孟青榕抱起她往租赁院子赶。
风中,阿吀忍住日后可能会有源源不断私房钱的喜色,伸手抚了抚孟青榕衣领子,语气是不自觉就撒娇:“孟大哥,你这一万两算顾涯欠你的,回头你记得找他要。”
孟青榕看透阿吀促狭,他抿唇忍笑:“姘头找顾郎君是否不太合适?”
“看不出来你脸皮还挺厚的嘛。”阿吀压根儿不管他这话越界,一想到她自己有了银子也有了宅子,嘻嘻笑个不停。
马上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顾涯脚程很快,所以阿吀被孟青榕抱着从房顶落下的情景,就被顾涯、赵梓、桑甜、林雀看了个实打实。
连辩驳都辩驳不了的那种。
一落地,阿吀赶紧从孟青榕身上跳下来,嘴硬道:“我就是让他带我去看看风景而已,干嘛这么看着我呀!”
多说无益。
林雀扭头钻进了厨房继续做她的吃食,桑甜挪着步子到了阿吀跟前想问她怎么回事。
赵梓马大哈,还摸着下巴喊:“顾少侠好身手啊!”
当年武林大会,顾涯孟青榕二人对决快得肉眼无法捕捉;如今三年已过,各自武功皆有进益,何止是看不清,已经是看不到了。
银光剑与朽枯剑于空中抵击到一处,内力激荡,剑气划裂长空,直将院子里这颗香樟树削了半个树冠下来。
孟青榕手臂因这股反震力微微发颤,神态倒还从容。他本就不觉顾涯是何良人,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且不论他身世如何,光是他杀气浓重,不分青红皂白地就一副要杀人姿态,就不堪为人郎君。
他轻蔑道:“莽夫。”
顾涯神色冷漠:“我说过,再有一次,我会断你双臂。”
银光煞气缠动,朽枯剑气肆意。
赵梓见此架势道了句我明日再来,脚上跟打了油一样,转眼就溜了个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