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自己踩了雷,连忙哆嗦着求饶,“我真的知道错了!”
江意衡偏开目光,唇角笑意冰凉:“那你说,你错在哪儿了?”
何绍齐语无伦次:“我错在,错在不守规矩……我不该在餐前觊觎甜酒!”
“答错了。”
江意衡轻抿唇角,漫不经心地摇头,神色不经意间又冷了一分,“我再问一遍,你错在哪儿了?”
整座餐厅明明座无虚席,却连呼吸的声音都近乎消弭。
何绍齐僵硬地张了张嘴,试图辩解,却在对上她眼中那道冷锋时,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神情恍惚地从怀里掏出方巾,擦拭脸上的粘腻酒液。
“擦什么擦。”
江意衡手腕轻晃,酒杯底一挑,将他手中方巾打落在地。
她的目光凌厉如刀,仿佛随时能把他的脸皮剜下:“少在我面前丢人现眼。”
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喙的驱逐意味。
只听一声刺耳的吱响,何绍齐仓皇起身,椅脚刮过地面,发出难堪的拖拽声。
下一秒,他却被椅腿绊倒,当场跌坐在地。
江意衡不过俯眼抬了抬眉,他旋即吓得手脚并用,跌跌撞撞爬向出口,皮鞋在地上摩擦出一连串滑稽的声响。
何绍齐的踉跄身影还未远去,旋梯尽头却响起另一道从容不迫的脚步声,悠然回荡在挑高的餐厅上空。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随之缓步而下。
“均和少爷!”
何绍齐像抓住救命稻草,猛地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在台阶下,朝着姗姗来迟的人苦苦哀求,“殿下好像对我有误会。看在何家与言家有过交情的份上,您就帮我在殿下面前说句话吧!”
他抖着双手,试图抱住对方的腿。
“交情?”
言均和垂下视线,淡淡扫过跪在面前的人,像在看一件被风吹到脚边的垃圾。
“有误会的人,好像是你。你该不会以为,拿钱替我父亲跑几趟腿,就能攀上言家吧。”
他抬脚退开,仿佛生怕酒液脏了自己的脚。
视线却越过何绍齐,投向远处。
方才在二楼,他隔着栏杆,早已将下方发生的一切收入眼底。
穿着侍应生制服的少年分明是被何绍齐刁难,进退两难。
而江意衡过于巧合地卡在那时入场。
此刻,她就站在少年近处,视线却完全回避了他。
言均和很清楚,他的这位联姻对象,向来不在乎任何人。
她不会主动示好,更不需要刻意避嫌。
她如今这份近乎刻意的漠视,反倒让他有了几分兴趣。
言均和抬手轻掸一尘不染的白色西装,举起香槟杯,像天鹅般优雅地仰起头,闲适地抿了一口。
他眼角微弯,似笑非笑地望着江意衡:“没想到,殿下恢复得这么快。我原以为,您还得按照医嘱多休养几日,赶不上今天这场宴席呢。”
江意衡……受伤了?
简星沉下意识地抬头,视线不自觉地循向她。
他在王储巡游现场被打得那么狼狈,根本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等他好不容易结束卧床,重新踏出门外,铺天盖地的新闻却对王储受伤的事情只字未提。
如果不是言均和提起,他甚至不知道,江意衡也受了伤。
他是那么焦急地想知道,她伤到哪里、还疼不疼。
可当目光触及她眼底的冷漠时,他又慌乱地低下了头。
少年眼底的关切无从掩饰。
即便王室的医生为江意衡治伤时,也不曾流露出那样的神色。
若说他们毫无关联,恐怕,连鬼都不会信。
言均和收回目光,温声提议:“既然殿下来了,我陪您入座?”
“不必。”
江意衡垂
眸扫过腕上终端,毫不犹豫,一把扣住简星沉的手腕。
在众人的错愕目光和低声私语中,她旁若无人地牵着他,径直穿过餐厅,向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