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疤膏。”俞悄说。
剧本翻页的声音透出淡淡的烦躁,俞悄听出来了,但不关心,药送到了就转身要走。
“你和那小子一直这样吗。”叶幸司开口拦住了他。
“哪样?”俞悄回过头,知道叶幸司指的是万洋。
“像照顾小孩儿一样,都是经纪人了还陪着他进组。”叶幸司拿起药膏看看,“怕我留疤?”
“他本来就是小孩。”俞悄说,“我的艺人,我不照顾谁照顾。”
叶幸司放下药膏走到俞悄面前:“怎么不回答第二个问题。”
“换谁都一样。”俞悄警惕地后退。
敌进我退,玩上战术了。
叶幸司看着俞悄,露出一点带着无奈的笑。
“别躲我。”他坚持靠近,又贴着俞悄把人堵在墙角,“我吃醋要吃死了。”
第94章
“吃醋”这句话,叶幸司是贴在俞悄耳朵边说的。
真正意义上的贴着,他把俞悄逼得靠在墙上退无可退,垂首用鼻梁蹭过俞悄的颧骨,轻轻闻了闻,嘴唇便随着说话开合,从俞悄的耳畔擦过。
俞悄僵得像截木头,要抬胳膊搡开叶幸司,手腕刚抬起来,就被攥住牢牢地扣在身侧。
“要给我脸上再添一道吗。”
叶幸司的语气里毫无责怪,歪头盯着俞悄,眼神里甚至带着贴近成功的愉快。
说完话,他就捏捏俞悄的手腕,主动向后一步,将空间还给俞悄。
“别总想着跟我搏斗。”他倒反天罡地表示,“什么时候真的欺负过你。”
俞悄今天的表现显得很平静,跟昨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都是男人,这会儿也没被压着不能动,他真卯着劲儿不让叶幸司靠近,叶幸司根本攥不住他,更别提贴着耳朵占便宜。
叶幸司原本还抱着胳膊等待俞悄的反应,和这样平静的俞悄对视一会儿,他眉梢微微挑了起来。
当一个人平静过了头,就显出了格外的漠然与奇异。
“说话。”叶幸司靠坐着沙发背,支起一条腿支撑重心,“琢磨什么呢?”
“跟你没什么说的。”
俞悄垂眼,用手背抹抹侧颊耳侧,转身朝外走:“药记得抹。”
可能是他逐渐松动的态度与情绪,也可能是最后那四个字的简单叮嘱,叶幸司的嘴角重新翘起来。
“哦对。”俞悄一只手已经攥上了门把,又回头顿住,面露思考。
“什么?”叶幸司问。
“你如果有空,指导一下万洋的戏。”俞悄说,“他还挺在意你的看法。”
叶幸司刚扬起来的笑意,一点点沉落下去。
作为成熟的职业演员,他将五官的调动运用到极致,那些细微的情绪变动可以完美转换和隐藏。
却瞒不住俞悄。
“你现在不缺资源,有什么合适的机会,能帮他一下就帮一下,怎么说也算你师弟。”
可是俞悄视而不见,还在啰啰嗦嗦地继续。
“小孩儿挺努力的,条件也不错,和你以前一样,只要有合适的机会……”
“出去。”
叶幸司打断他的话,干脆利落地转身回到化妆镜前,继续看剧本。
俞悄微微一耸肩:“那你记得抹药。”
他手腕往下压,要拉开门的一瞬间,叶幸司听不出起伏的质问又在后方响起。
“今天不跟我发火,给我买药,就是为了帮他提这些?”
“跟万洋没关系。”俞悄认真解释,“是我想到了。”
叶幸司没再说话,他靠在椅子里眼神都没转过来,翻了一页剧本。
门扉开了又关,室外的噪音突然变大又猛地减弱,俞悄出去了。
叶幸司在《十四夜谈》剩下的半天戏,拍得又快又利索。
他没再跟任何人进行任何不必要的寒暄,拿出了与他咖位所对等的姿态与专业水准,临场背词,快速入戏,目中无人又心无旁骛。
收工后,他婉拒了导演的晚餐邀请,马不停蹄地收拾好东西,去赶日程表里的下一项工作安排。
俞悄在片场安静的看着,看万洋拍戏。
等万洋结束今天的拍摄,两人准备一起回酒店时,负责道具整理的工作人员拎着一兜药膏出来问:“是不是叶老师的药落下了,还是谁放在这房间的?”
俞悄回头看着那眼熟的外包装,嘴角轻轻抿了抿,最终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