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从中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憋屈。
这种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感觉可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一个星期后,带着郁闷结束暑假的解勋被父母的一个电话从夏威夷叫到了德国,一下飞机就被谢容音抱了个满怀。
“小宝!”谢容音眉开眼笑,“妈妈好想你呀!”
解勋生无可恋地被妈妈抱着,他妈妈太喜欢皮肤接触了,每当这个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个供他们拥抱的玩具抱枕。
解千舒就在不远处笑着看着他们。
夫妇二人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解千舒更是将近四十岁,但都容颜未老,外貌优越,周身服饰举动无一不彰显贵气。
只是相比谢容音活泼的性格,解千舒气质要稳重许多,面无表情时更像是一鼎钟,让人忽略了他的脸,不由自主地产生敬畏。
权力会重新塑造一个人,没人会质疑解家家主的权力。
但解勋知道自家老爸的真面目。
“怎么抱这么久呢?”解千舒等半天,谢容音都没撒手,“小宝也想我了。”
解勋:“不,我没有。”
然后又被抱了一分钟。
一家三口重聚,在坐车去往住处的路上,夫妻俩盘问起孩子的生活,解勋早就习惯了跟父母无所顾忌地聊天,并不排斥与他们汇报行程。
“上次你说要交的朋友怎么样了?”谢容音打趣道,“妈妈听说了哦,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哦?”解千舒眉毛略抬,他这几天都泡在实验室里,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谁家的啊?”
谢容音:“说是网上认识的。小宝还是第一次想交朋友呢。”
解千舒:“这回不嫌弃人家蠢了?”
解勋缓缓撇过脸,窘迫地不想回答。
解千舒:“那女孩儿叫什么名字?”
解勋:“……”
坏了,没问名字!
谢容音愣了一下,哑然失笑,“小宝,你怎会连人家名字都没问呢?”
解勋也觉得这有点蠢,扒了扒自己的脸,懊恼道:“忘了。”
若是线下还好,在匿名的互联网上问真名,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而且他自己也没有把名字告诉对方,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呆,竟也从来没提过,活像拿了钱就万事大吉。
解千舒瞥了解勋一眼,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弧度,揶揄道:“看来他挺喜欢对方的。”
谢容音闻言恍然道:“哦,你爸爸当年好像也是这样哦~”
解勋:“……”
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孩子们之间的感情总是纯真可爱的,别扭聪明的儿子难得这么迟钝,夫妻俩相视而笑,又继续追问细节,结果听到儿子频频受挫,谢容音摩拳擦掌地提出建议。
“交朋友不是这样的,你要从人家感兴趣的地方下手。”谢容音指点道,“要先聊起来。”
解千舒则一针见血地点出解勋的不妥,“你只是在单方面地展示你自己的兴趣而已,并没有考虑对方是否方便和感兴趣。”
“你一直以来都在被人讨好,但讨好别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要学会站在他人的视角考虑。”
他人的视角?
解勋若有所思。
从机场到住处还有一段时间,车上空调温度适宜,一家人亲密的交谈声越来越模糊,简单的闲聊后,久坐飞机的解勋感到了疲惫,不知不觉合上了眼睛,歪头靠在了车窗上。
解千舒余光瞥见,抬手示意谢容音熄声,指了指解勋的方向。
谢容音扭头察觉,顿时露出笑容,捻手捻脚地翻出小毛毯,盖在解勋的身上。
夜晚街道的路灯一盏盏地从劳斯莱斯的车窗外跃过,如父母疼爱的目光,载着一家三口温馨的时光奔向黝黑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