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归顿了一下后才说:“嗯。”
反正洗澡这事本来就有人快有人慢,岑归觉得某人过去又没机会专门观测自己正常洗漱时长,所以特意在盥洗室里多待了阵,估摸着效果差不多了才出来。
谁知路庭接下来又带着困劲冒出一句:“你这次洗得真慢。”
“?”岑归正判断出蜡烛在路庭身上起效了,他推开盥洗室的门往书桌旁走,这话听得他步子一停。
什么叫“他这次洗的真慢”?
可路庭显然已经困到了极点,岑归还担心自己假如就着这个话题追问,把人给活生生问清醒了就不好了。
他满腹疑问,也只好暂且按捺下来。
岑归带着一身温暖水汽朝路庭靠近,在热水不断的盥洗室呆了过久,热气将他冷白的皮肤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红。
他站在木椅侧边垂眸看路庭犯困的脸,只说:“你困了就去床上睡。”
路庭的眼珠在眼皮之下轻轻一动,依稀想要睁开眼看人,不过眼皮移动的幅度十分有限。
“我这不是怕有人说我耍流氓?”路庭的接话速度也已经比平时慢了不只一拍。
他眼睛没顺利睁开,嘴角却弯了一下,又困又懒又带着笑说:“实不相瞒,其实我今晚都做好了睡地毯的准备。”
“……”岑归抬手在路庭干的差不多了的短发上轻轻一拍,“不至于,允许你躺床。”
路庭分不清是不是太困造成的错觉,他感觉洗了一个漫长的热水澡出来,好像有些先生说话口吻都变柔和多了。
还是岑归搭了把手,才把恨不得闭着眼睛走路的路庭成功领到床边。
困乏麻木神经,疲惫侵蚀思维。
“执行官。”路庭都要躺下了,他竟然还能坚持说话,就听这人忽然说,“我有一个重要问题。”
“什么?”岑归的心不露声色往上提了一点,比较担心自己的计划被发现。
但路庭认真地问:“你现在戴风镜了吗?”
岑归的心落回去,他答:“没有、”
风镜是他习惯性随身携带的配件,但又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长在他脸上,洗完澡就戴风镜,他又不是有毛病。
路庭就犹如积攒的最后一点毅力爆发,他半天都没睁开的沉重眼皮终于挣扎出一条缝。
视野其实是模糊的,路庭目光自下而上的滑过站在床边的岑归。
他看见了还沾着一点水汽的冷白皮肤,接着看见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露着一抹红。
那是岑归平整的锁骨。
这一处皮肤极薄,被热水浇淋过久,泛红也泛得最为明显。
再往上是模糊之中也令人非常熟悉的下颌、嘴唇、鼻尖……
岑归应该也正好在低头看他。
路庭视线一路向上,终于落入了一双他不熟悉的眼睛。
他看见的其实只有大概的色彩,那双眼睛的虹膜色泽似乎偏浅,瞳孔附近又绕着一圈奇异的蓝。
它好像漂浮着一点异色雾气的灰色峡谷,又像一团悄然静谧的灰色星云。
岑归在路庭睁开眼后神经又不由自主绷起,他拿捏不准路庭这算是醒了还是没醒。
路庭直勾勾地看了他一会,仿佛心满意足地躺下了。
“你真好看,就是看不太清。”路庭真心实意地说。
岑归:“…………”
什么玩意,睡觉吧你!
*
作者有话要说:
路庭知名夸老婆发言:你真好看,就是看不太清。
归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