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先生还是学生,都得到了礼物,一听是盛乔家人送来的,盛乔这一天走到哪被人谢到哪。
到最后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抱着阿娘给她新做的几件裙装,和盛淙一起溜出了济善堂。
有马车在门口等,是盛怀义派来借盛乔过去的。
有盛乔在,盛淙干脆也没骑马,兄妹俩一块坐上马车。
为着徐肃年的事,盛乔已经在济善堂闷了两天了,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于是主动提出要去见阿爹。
自那晚抱着阿爹哭了一场之后,父女俩还没再见。
盛乔抱着怀里的包袱,先关心了一下远在长安的阿娘,“三哥,阿娘还好吗?”
盛淙听出妹妹语气里的愧疚,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小没良心的一跑几个月,阿娘能好吗?”
盛乔被他戳痛了也不吱声,抿着嘴唇不说话。
盛淙见她这样子也没了脾气,叹了口气,说:“以后再不许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了,知不知道?”
盛乔想说自己不是一言不合,她是有原因才离家出走的。
可见三哥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便也不敢再说了。
盛淙接着语重心长地嘱咐她,“一会儿见了阿爹,也好好和他认个错,听到没?他这一把年纪还特意跑到洛州来接你,多不容易。这一路上都没敢歇息,昨天在客栈躺了一整天。”
盛乔原本就很是愧疚,听到这话心里更是酸涩得说不出话来,她乖巧地点点头,“放心吧,三哥,我知道。”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到了客栈的后门,盛淙先
下车,然后想去扶妹妹的手,没想到回头正看到盛乔敏捷地从马车上跳下来。
盛淙:?
盛乔站稳之后看到兄长的眼神,还有些奇怪,“三哥,你怎么了?”
盛淙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
虽然才两个月不见,但他总觉得小妹好像变了。
但具体是哪变了,又说不出来。
盛乔则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盛淙也没说什么,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地嗔了一句,“小傻子。”
然后扶着她的肩膀往楼上走。
这家客栈不算大,盛怀义昨天命人将客栈的三层都包了下来,随行所有人都住在这一层。
盛淙将盛乔送上三楼,见到了守在楼梯口的护卫,便没再往上。
他对盛乔说:“我还有些事,你自己去找阿爹罢。”
盛乔点点头,跟着护卫找到盛怀义的房间。
正要敲门,忽然房门自己从里面打开了。
“阿爹……”
还以为是盛怀义亲自迎出来了,盛乔立刻换上大大的讨好的笑容,没想到竟是徐肃年从里面走了出来。
盛乔先是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余光瞟到他身上,这才现他今天仿佛有些不太一样——
往常他就算穿得不算破烂,但绝对称的上朴素低调,往往一身墨色的袍子就凑合了。今日却穿了一身深绯色的圆领袍,腰束金玉带銙,配了一块羊脂玉仙鹤竹纹佩压袍。
难怪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徐肃年这么一打扮,原本就极为俊朗的眉目更添了几分矜贵俊雅之气。
打眼一看这打扮,仿若古画里走出来的一位翩翩佳公子。
但因为他实在过于高挑挺拔,气势又盛,比之寻常的文人又多了几分凛凛锐意,如一柄新出鞘的利刃,让人难以直视。
盛乔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本想直接越过他走进去,不料他竟很没有眼力见地堵住了门口,“就算没有别的关系了,我与小娘子总是旧相识,小娘子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越过他的肩膀,能看到在身后端坐着的盛怀义。盛乔不想在阿爹面前和他有太多牵扯,勉强地叫了一声,“端阳侯。”
应付完这句,便立刻道:“你可以让开了罢。”
徐肃年却又问:“你怎么都不看我一眼。”
盛乔觉得这人脸皮真厚,明明那天两人已经说清楚,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半点关系了。今日当着她阿爹的面,他竟然又用这种语气说话,好像生怕她阿爹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似的。
盛乔抬头瞪他一眼,“你有什么好看的?”
不料这男人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无害地说:“不好看吗?我以为我长得很合小娘子的眼缘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可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盛乔下意识往他身后看了看,气得想捂他的嘴,可她不能,只能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你在胡说什么!”
徐肃年看她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唇,然后无辜地眨眨眼,“那从前小娘子干嘛总是看着我?难道不是喜欢我这张脸吗?”
虽然……
徐肃年真的长得很好看,他说的也的确没错,盛乔的确很喜欢他这张脸。
但此次此刻她当然是不会承认的,愤愤道:“根本没有,我觉得你丑死了!”
徐肃年却一点都不生气,只有些可惜地说:“好罢,那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亏我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绯色的袍子,就是记得有个人好像从前对我说过,我穿这个颜色一定会比较好看。”
“难道小娘子是骗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