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段有些下作,但是对于王同志来说,却分外有效。
“祸不及家人!”
她声音凄厉,“祸不及家人啊,梁锐,我当年待你不薄啊。”
梁锐脸色复杂,“那也不影响你偷东西。”
明明,他对王同志很尊敬的,在梁锐过去的人生里面,在江美舒还没来之前,梁秋润经常加班,那个时候他又和梁家老宅的人闹翻。对于梁锐来说,相依为命的人便是王秋菊。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难过,“我本来,本来打算如果将来王顺子不孝顺你,我就给你养老的。”
“你为什么要偷东西啊?”
梁锐有些难过,更多的是失望,他冲到王秋菊面前,红着眼,再次重复地质问,“你为什么要偷东西啊?”
王秋菊看着这样的梁锐,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脑子里面反反复复就是那一句话,如果王顺子对你不好,我就打算给你养老。
一直沉默的王秋菊,突然就哈哈笑了起来,“小锐,太晚了。”
“太晚了。”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我给顺子兜底,是因为我怕这唯一的儿子,别被人剁了,将来我就成了孤寡老人,没人给我养老。”
“所以我才去偷的。”
结果到头来,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却告诉她,对方原本就打算给她养老的。
这对于王秋菊来说,简直如同笑话一样。
她转头,用着憎恶地目光看着王顺子,“你为什么是我生的?你为什么是我生的?”
如果她没生王顺子就好了。
是不是,她就不会走上偷盗的这条不归路?
王秋菊不知道,她只知道在自己的前半生,她连路上掉一根针,被她捡到了,她都会在路边等失主回来。
但是现在的王秋菊,却能偷出这么大的数额来。
只因为,她有了王顺子这个儿子。
王顺子这辈子都想过,爱他的母亲,会用这种眼神看他,他有些愕然,又有些心碎,他知道哪里似乎变了。
但是又说不上来。
王秋菊没低沉太久,她深吸一口气,张口就道,“小锐,那两间房你拿走。”
“是我偷盗的代价。”
她真这样的时候,梁锐反而心软了,他不说话,他更有些唾弃,自己这会不该心软的。
江美舒看出了什么,她抬手轻轻的覆在梁锐的手背上,拍了拍,这才慢慢道,“既然你自动放弃,那就写个赔偿书,以及过户书出来,在由公安局的同志见证下盖章,我们去房管所过户。”
王秋菊怔了下,她借来纸笔就要写,旁边的王顺子却不同意,他拼命挣扎,“妈,妈,如果你把房子给他们了,翠琴和宝根就没有家了。”
王秋菊何尝不知。
她只是低垂着头,在赔偿书和过户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她悲凉道,“从你当初开始赌的时候,我们就没有家了。”
这话一落,王顺子顿时僵在原地,他不在说话。
赔偿书和过户书都很顺利。
等江美舒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王秋菊突然喊了一声,“小锐,对不起。”
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梁锐脚步顿了下,头都没抬的离开了,他听到了王秋菊的道歉,但是他不会选择原谅的。
因为原谅就是背叛。
“能不能。”梁锐话还没说完。
就被江美舒给打断了,“不能。”
她看着他,眼睛水润,还带着几分了然,“我知道你的意思,能不能留一间房给王秋菊的孙子。”
“我的回答是不能。”
“梁锐,我知道你心软,也知道你觉得王秋菊陪伴了,你十几年,到最后一步,她也知道错了,但是梁锐,就目前来说他们给的这些赔偿,远远不敌我们家丢失的东西。”
“而且。”江美舒说的直接,“王家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你一旦将房子给他们住,未来你很难在收回来的。”
别说这种本来是对方房子的人,就是那种属于自己房子,但是借给亲戚住,到最后都很难收回来。
梁锐不说话。
他不是个心软的人,只是王秋菊陪伴他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在某一方面,他其实把王秋菊当做半个亲人。
“梁锐,你把她当亲人,王秋菊偷东西的时候,可没顾忌过你。”
这话一落,梁锐瞬间清醒过来,“是我想左了。”
江美舒嗯了一声,“去收房子,如果对方配合良好,那就在附近在给她租一间房子,租一年,给她一个缓冲期,如果对方不配合死缠烂打,那这一年的租房,也作罢。”
听到江美舒这样说,不止梁锐,就是梁母和江南方都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