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见北定王的书房。
瞧着也没与其他书房有什么不同,分内外两间,外间为茶室,内间为书房,一行进来,正看见北定王坐在案后看书。
宋知鸢有点忐忑的看向他,她有一点点的扭捏,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昨天刚睡过的人,但北定王神色冷淡,似是全然不在意她,只问她:“宋姑娘为何而来?”
她那颗心也就渐渐放下了。
看嘛,人家都不在意这件事。
宋知鸢便以润瓜一事询问北定王:“这瓜可在寒冬种植,臣女想问问,这瓜现下可能在北江推广集种?”
耶律青野听及“润瓜”,动作微微一顿。
这东西他上次吃过。
味道甜香,口感绵密,而且能在冬日间种植,落到江北来,是好东西,但是北定王并不觉得宋知鸢能成。
在船上种东西,供给船上的人来吃,是江北人早就有的想法,北江的船上不知道带过多少植物,但是从古至今,就没有种成的。
他也不觉得宋知鸢能种成,在他眼里,这只是宋知鸢接近他的手段。
“江北水域广阔,冬冷夏热,船舱几乎都是潮湿的,不只是冷。”提及正事,北定王终于肯正眼看一眼宋知鸢,他道:“除了冷以外,还要很湿,而且还有光照问题。”
宋知鸢明白了,她还得再试。
但没关系,上辈子能成,这辈子也一定能成。
“好。”宋知鸢应下来,道:“臣女再去试。”
顿了顿,宋知鸢问道:“臣女可否在北定王府开个厢房来试?若有什么错处,您好指点臣女。”
既然是要考虑到江北那边的地质风土,那自然要与江北人近些,最关键的,是要让北定王认同,只要北定王点了头,往后便是一帆风顺。
见宋知鸢那双眼亮
晶晶的瞧着他,耶律青野唇瓣微微抿起。
她哪里是想得到什么指点?分明是想多与他相亲,她显然是被他迷得找不到北,连永安那头都顾不上了。
他的目光下意识向宋知鸢的面望了一瞬,后又挪回到书本间,又变成了那张平淡冷静的脸:“随宋姑娘安排。”
宋知鸢就这么在北定王府置了一间房,做了[种植房]。
好巧不巧,这房就在北定王的书房旁边。
长安的房子都是木头建造的,很薄,北定王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隔着木板都能听见那头传来的动静。
偶尔有搬运东西的声音,是宋知鸢在搬缸,有砸窗的声音,是要封窗模拟船舱的昏暗,有水声,是她在分批次给所有缸浇水——她一口气备下了十五口缸,用不同的方式同时培养,瞧着倒是用心。
再听——听不见了。
北定王静坐片刻,放下手中的书卷,从书房而出,行至隔壁间,本想看看宋知鸢在做什么,结果一进来,就看见宋知鸢正在一个土缸旁边,手中还拿着一把小铲子费力翻动。
当时整个厢房的窗户都被她用木板封上了,房中一片昏暗,白日间她还需点一盏灯来照明,灯影摇晃间,姑娘半张面似润玉一般。
耶律青野定定的看着她,像是突然记起来昨日,那羊脂玉一般的柔软肌理,和她带着哭腔的求饶。
他的眸子太烫,宋知鸢似有所察觉,她回过头去看,就看见耶律青野站在门口的身影。
房屋内光源不足,他往门口一站,黑漆漆暗沉沉的,宋知鸢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脖子发凉。
这时候,耶律青野缓步走过来,行到她面前后同她一起蹲下。
他太高太壮,一蹲下来,身影像是要将宋知鸢淹没掉,让宋知鸢无端的觉得四周逼仄。
此时,他抬手从她手中拿过铲子,替她翻动此缸中泥土,道:“昨日之事,宋姑娘可有苗头?”
宋知鸢的手背与他的掌心擦过,烫的宋知鸢莫名的打了个颤,声音磕绊道:“有、有了些,过几日定然有证据。”
耶律青野缓缓点头,道:“好。”
他不再开口说话,只是一直帮宋知鸢翻土。
宋知鸢蹲在一旁,手指不自然的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她总觉得这个地方好烫。
——
忙到了下午,她便回了方府。
一直不回方府,洛夫人该等急了,而且,她还想去问一问永安给她的两位侍卫有没有将孙公子与宋娇莺的事情查清。
宋知鸢自北定王府离开时,还是北定王的侍卫亲自相送,宋知鸢回了方府之后,唤来侍卫询问。
负责监察孙公子的侍卫找到了孙公子与宋娇莺的往来书信,孙公子怕宋娇莺成了事儿之后不认账,特意要宋娇莺亲手写下来的罪证,后被侍卫偷走了,聪明反被聪明误,旁人以此物,就可以断定宋娇莺与旁人陷害宋知鸢。
而去探查宋娇莺其余底细的侍卫还并未回来。
宋知鸢便拿着那两封书信沉思。
她能用这两封信给宋娇莺和孙公子回敬点什么呢?
——
思虑无果,宋知鸢先上了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