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上衣脱了,我要看
荆戈往前走了一步,就停住了脚步。他盯着谢宴的手腕,那上面的热粥被擦去后,留下一片烫红的痕迹。
林又敏一边给他擦衣服上的粥,一边怒斥谢箜:“你又犯什么病?”
谢箜扫过谢宴的手腕,冷哼一声,别开了脸。
谢宴起身,不着痕迹地拂开了林又敏的手:“阿姨,小事。我先去洗一洗。”
“好,我让你给你找点烫伤药,等你洗完涂上。”
谢正岳踢了谢箜一脚,横眉道:“去给小宴找药。”
谢箜憋着气,拍了下桌子,才站起来。
他看到荆戈跟上去,顿时叫住他:“嘿,你干嘛去?”
荆戈背对着他,一脸冷沉。
谢箜走上来,拍上他的肩膀,“看你这穿着,是保镖吧,你跟上去干嘛,你又不是保姆?”
荆戈不动声色道:“我是少爷的贴身保镖,自然要随时跟护。”
谢箜冷哼一声:“还贴身保镖,可真会摆架子,我一个大明星都不需要随时有人跟着,他一个无名无姓的小人物倒搞得一套一套的,不会真觉得有人有这个心思害他命吧?”
荆戈不说话,快走几步,跟上了已经走远的谢宴。
谢宴站在厨房的水池旁,背对着他,将胳膊放在水龙头下,冰冷的水流哗啦啦冲下来,冲刷掉他肌肤上滚烫的触感。
他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他既没有哭泣,也没有愤怒,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出来,仿若一只木偶,荆戈发现,他似乎的确单薄了许多。
他看得眼酸,很想上去抱一抱谢宴,可他现在做不了。
良久,谢宴关上了水龙头,他低头看了看依旧沾着粥水的裤子,表情一滞,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荆戈。
他淡声询问:“你怎么跟过来了?”
荆戈没说话,注视着他的脸颊,他脸上并没有哭过的痕迹,但也没有丝毫情绪,真的像是无悲无喜的木头人,荆戈看着,无论如何都松不下那口气。
谢宴见他不说话,也没追问,走过来:“吃饱了,回家。”
“好。”
他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走向楼外的停车场,却意外撞见了谢箜。
谢箜看他往外走,皱眉道:“你干嘛去?”
谢宴扫过他手中拿着的烫伤药,谢箜立刻背过了手,将药藏在身后。
谢宴回答的声音很轻,脚步也没有停下:“回家。”
谢箜被他从身旁错过,顿时气得跳脚,愤怒地跟上来,冷嘲热讽道:“你之前不都在这住一晚吗,怎么今天不住了?”
他冷笑一声:“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见不得人,不好意思住在我家了?哼,算你有点脸皮。”
谢宴没有回应。
谢箜说了一阵,发现谢宴一点反应都没有,憋了一肚子火,他瞪着谢宴的背影,走上来扯住他:“喂?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你有没有点礼貌?”
谢宴终于正眼看向他,声音依旧轻得仿佛一吹就能飘走:“箜哥,你不是看到我走了吗,去跟他们说一声不就好了。”
“你!”
荆戈走到谢宴面前,悍然掰开谢箜的手。
谢箜跺了下脚,盯着两人的背影,神色愤怒,却也藏着一抹复杂难言的情绪。
谢宴回到自己的别墅,荆戈一路跟在他后面,直到他房间门口。
谢宴打开门,道:“半个小时后,拿着烫伤药过来敲门。”
他说完,就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荆戈看着这张棕红色的木门,站了一分钟,才走下楼去。
他刚走下楼,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声,掺杂着玻璃器物砸碎、木制家具碰撞的声音。
是谢宴房间的动静,荆戈下意识就要抬腿走上去,却被旁边走过来的一人叫住。
“你干嘛去?”
荆戈看向来人,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带着一副黑边眼镜,体型瘦削,神色闪烁,整个人显得十分精明。
荆戈揣测着他的身份,开口说:“我听谢少爷房间里似乎有动静,有点不放心。”
中年男人走过来,拍拍他的胳膊:“别去,你刚来,还不清楚少爷的脾性,不过以后习惯了就好。”
荆戈试探地问道:“少爷的……脾性,会很奇怪吗?”
“也不能说是奇怪,就是让人揣摩不透,难以预料。看着好好的,可能突然就会发火,有时候上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就突然变脸不高兴了,关键是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
“像今天这样,每星期都只要有一两次吧,别过去,现在遭殃的只是少爷房间里的死物,你过去,遭殃的就是你了。”
荆戈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