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痛了,他第一次觉得,可能撑不下去了……眼前变得一片血红,他恍惚了两秒,意识一瞬间剥离,身体失去支撑,荆戈重重倒在了床上。
一切戛然而止。
谢宴:“……”
从崩塌的理智中恢复清醒,谢宴的第一反应不是心痛,不是生气,不是憎恶,更不是漠然。
而是无语。
他在神明世界的时候看过很多话本,这种囚禁强迫的戏码也见过不少。
可他第一次见,处在强迫一方的角色,在这个过程中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直接晕过去的。
那些恼恨和悲痛也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扫而空。
分明是荆戈先放狠话,说出那些捅人心窝子的话,他也就回了一两句。
若是受伤害,也是他受到的伤害更深才对,怎么荆戈一晕,就像是地位反转了一般,什么都不对味了。
仿佛更痛苦的是荆戈,被捅心窝子的也是他。明明这一切都是荆戈主导的。
谢宴觉得荆戈的确有些不正常,他仿佛在经历一场自我挣扎,陷于某个走不出的圆圈中,所有对外的伤害都会自作自受反馈到自己身上。
其实上两个世界也是一样,只不过程度更低一点,没有这么严重。
谢宴既困惑又无奈,他把荆戈从自己身上推开,难言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泄出了一声低吟,他缓了两下,把荆戈扔到一旁的衣服穿上。
他看了荆戈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荆戈应该没有大碍,只是过于激动晕了过去,用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
现在是个好机会,荆戈和他之间的事可以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逃出去,拿到那两个碎魂。
谢宴放下帷幔,走下床推开门,门口依旧有魔物驻守着。
谢宴收敛好表情,淡声道:“你们魔君晕倒了,我不知道什么情况。”
“什么?魔君……”
“你们要去看看吗?就躺在床上,呼吸都没了,看着很危险。”
魔物大乱,仓皇地挤进了房间,谢宴趁他们分神混乱之际飞快跑了出去。
他化身成猫,没有迟疑地朝着感应到的碎魂的位置奔去,他感知到的地点离这魔宫非常远,他都怀疑是不是还在魔族的地界。
但是,还没等他跑出魔宫,前方突然出现一列魔物,他一个急刹,匆忙躲进了阴影中。
四五个魔物扛着一个穿着白袍的人类嘻嘻哈哈地往前走,那身白袍和他之前穿的玄清宗的道袍完全一样。
谢宴直觉有些不妙,他跟了几步,终于看清了被魔物扛着的人类是何长相。
他心里顿时一惊,这个人类不是别人,正是这个世界上的主角,虞长歌。
他被五花大绑,看上去已经失去了意识,谢宴不知道这些魔物要把虞长歌弄去哪,对他做什么,于是就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魔物扛着虞长歌来到一个四角广场上,说是广场,但位于地下,四个角都燃着幽蓝色的火焰,更像是一个面积较大的牢房。广场中央,烧着一口巨大的铁锅,锅水是黑紫色,沸腾起来,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谢宴看着那几个魔物将虞长歌扔到地上,用刀劈断他身上的锁链,扒了他的衣服,又把他拖起来,那架势,似乎是想把他往铁锅里扔。
但虞长歌没有半点清醒的迹象,任凭魔物拖拽着身体。
谢宴赶紧化身回去,闯到魔物面前,大声止住他们的动作:“慢着!”
几个魔物看有人擅闯,立刻做出攻击的架势,“你是什么人!”
谢宴看着魔物防备地把虞长歌扔到后面,吐了口气,“我……”
魔物盯着他,辨认出来他的身份,“你是尊上带回来的那个药修,你不是被尊上软禁了吗?”
“他逃出来的!把他抓起来!”
谢宴伸手,“等等。”
魔物按兵不动,提防地围住他。
谢宴捋了捋衣袖,“你们看,我穿着你们尊上的衣服,若是你们尊上看不上我,怎么会把他的衣服给我穿。他还与我日日缠绵。”
“你想说什么。”
“你们应该能够看出,我在你们尊上这里,地位不低。若是伤了我,你们猜猜,尊上会不会罚你们。”
魔物惊疑不定,“但你怎么跑了出来?尊上说过不允许你出房间。”
“我这不是向你们尊上求了情,让他放我出来放放风么。我若是真要逃,怎么会故意暴露出来,让你们发现。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魔物似乎觉得有道理,犹豫道,“你来这干什么。”
“我想问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地上这人。”
“尊上让我们无论方法,杀了此人。”